“哦——朋友,”馬爾福的表情越發生硬,他陰陽怪氣的說:“我想弗利小姐更適合和那個混血做朋友。”
對方夾槍帶棒的話讓愛爾柏塔慢慢蹙起了眉,但她不知道正是這個動作激怒了對方,“西德尼——”
“……愛爾柏塔-弗利!”
馬爾福看起來更生氣了,每個單詞都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似的,他現在哪兒有什麼紳士形象,“你最好彆在我麵前提起那個混血的名字!也最好彆辱沒了自己的血統!”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愛爾柏塔覺得不可思議,這和辱沒血統又有什麼關係?她露出了訝異的表情,難不成西德尼還做了什麼冒犯他的事,“那不過就是個一年級的混血——”
結果馬爾福卻像是被她徹底惹惱了,他深吸一口氣最後霍的站起身,轉身就往緊閉的大門快步走去,而愛爾柏塔則立刻起身抓住了對方的衣袖。
感受到阻力的馬爾福下意識的想要將對方甩開,可他在抬起手之後莫名其妙的忍住了這個念頭,於是他回過頭瞪著四年級生,“放開!”
“我不會放開你的馬爾福先生。”
愛爾柏塔卻一反常態的認真的說,“今天我們必須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不然你彆想離開——好吧,現在先聽我說。”
“據我所知你在庇護期結束後對西德——”注意到馬爾福不善的目光,她便改了口,“你對那個一年級混血用了鎖腿咒——我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因為是他冒犯你在先,將蘋果砸在了你的身上。”
一臉不快的馬爾福安靜的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後來我在周末的時候去找了那個一年級混血,跟他問了當時的情況——”愛爾柏塔一直在觀察著金發男孩的表情變化,注意到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便說:“馬爾福先生,我總得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將蘋果砸在你身上的,畢竟那時候他還處在我的庇護之下——他要是做出這種蠢事……而不去找你則是因為我怕提起他會讓你更加生氣。”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可愛爾柏塔卻看見馬爾福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他打量了她一眼,“……怕我生氣?”
“當然,”她一臉的理所當然,“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他嗎?”
聽聽他給西德尼起的代號就知道了。
而馬爾福的表情卻更加奇怪了,“就這樣?”
愛爾柏塔擺出茫然的神情,“那不然呢?如果他是故意的,我肯定要讓他再來給你正式道歉,馬爾福先生。”
聞言馬爾福卻哼笑一聲,帶著點譏嘲,但他的臉色明顯好轉了很多,他任由她拽著他的衣袖,最後拖著長腔倨傲的說:“他的確不是故意的。”
她稍稍一愣,接著她就聽見他又道:“是我故意的。”
“我需要一個理由來教訓他,那個混血——”
說著說著馬爾福便滿臉厭惡的皺起了眉,他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最開始故意躲在你後麵,還一副害怕我做什麼的模樣——哦,瞧瞧,真是讓人可憐不是嗎?”他盯著四年級生的表情,見她輕輕地撇了一下嘴角,便心情不錯的繼續道:“後來他雖然躲著我,但是那種眼神——真夠惡心的!你住進醫療翼之後,還有赫奇帕奇的學生來找我,說讓我不要欺負那個混血——梅林的胡子,我還是第一次被赫奇帕奇攔住。”
回憶起那可笑的場景,馬爾福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灰藍色的眼睛裡是不加掩飾的惡意,“既然他們都覺得我欺負了他,那我為什麼還要忍——疤頭都比那個混血強!”
“……”
愛爾柏塔感覺有些一言難儘,畢竟蘭迪-西德尼的那副做派的確會惹人討厭,但那恰恰是他的優勢,也是她即將利用的點。不過馬爾福的做法也恰好踩進了蘭迪-西德尼那不怎麼入流的小陷阱裡,恐怕這金發男孩在外的名聲……
算了,這件事還是得去找西德尼談談。
想起最近異常老實的一年級混血,愛爾柏塔在心裡想道。
“還有,”馬爾福的那些不滿仿佛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股腦的宣泄出來,“之前那個混血是掐了點才在休息室給你送晚餐的——你不會以為他傻乎乎的等了一個晚上吧?”
“……馬爾福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她抓住了某個重點,“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他是掐點——”
馬爾福的呼吸一窒,臉不知為何有點發紅,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管我怎麼知道的!?快放開手!”
“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跟我生氣。就因為——”
愛爾柏塔當然沒鬆開馬爾福的衣袖,況且對方嘴裡那麼說,但也沒甩開她,她感覺有些古怪,“就因為我從醫療翼回來後第一個找的他?”
“……我不知道弗利家的繼承人竟然自戀到了這種地步。”
馬爾福像是被她給氣傻了,憋了好半天才吐出這麼一句話,他的眼睛亂瞟了一下,“我生氣是因為你看人的眼光差到讓人無法理解!你作為繼承人,為了一盤青蘋果就能施舍你的庇護,要是他把自己打個蝴蝶結送給你,你豈不是要全盤接下!?”
愛爾柏塔因為馬爾福的比喻而鬆開了扯著他衣袖的手,雖然不久前西德尼的確有獻身給她的意思,但她認為他大概是不打算那麼做的,不過還是忍不住認真的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馬爾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衣袖上的褶皺,他見對方露出沉思的樣子便眯起了眼睛威脅道:“彆告訴我你在認真考慮這種可能性,弗利!梅林在上,那可是個混血!”
“當然不,馬爾福先生。”
愛爾柏塔收回思緒,隱約感覺馬爾福對她的態度有些不太對,她注意到他在‘混血’這個單詞上的咬字很重,也就沒提紮比尼也是個混血的事情,“那種情況永遠不會發生,也不可能發生。”
可馬爾福卻像是不怎麼信任她,他側過身接著半垂下頭,手摸上了衣袖上的褶皺並將其撫平,接著他慢慢的整理著袖口,“最好是這樣,弗利——不過我也得告訴你,我看在你的麵子上隻給他用了一個鎖腿咒。”他狀似漫不經心的說,但實則卻留心注意著四年級生,“至於後來的孤立與我無關,我可沒功夫去注意一個一年級混血。”
“我想是的,馬爾福先生。”
愛爾柏塔煞有介事的點頭,這和她猜的差不多,不過她現在倒是不太關心西德尼的事,反而越發覺得馬爾福一係列的反應非常奇怪。但她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如果他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想來也不需要在斯萊特林待下去。”
馬爾福配合著嗤笑一聲,看起來心情好轉不少,“你總算說了句能入耳的話,弗利。”
總算是將這位少爺哄好的愛爾柏塔徹底鬆了口氣。
···
····
愛爾柏塔確定裡德爾在校期間一定是個成績非常優秀的學生。
至少從和他的交流上來看,他的知識儲備遠遠超過同齡人,相當的豐富。而且他的談吐極其隨和溫柔,很有教養,像是從大家族出來的繼承人。但很可惜的是,愛爾柏塔悄悄地查找了英國以外的各大純血家族的名冊,卻始終沒找到裡德爾這個姓氏——又或者對方根本就不叫裡德爾。
不過愛爾柏塔倒也不在意,對方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為她解答疑惑,況且裡德爾表現的非常完美——但很可惜她並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完美的人,更何況是一個魔法道具。
不過這也已經足夠,畢竟作為一個魔法道具,他已經相當有用。但如果這位裡德爾先生(魔法道具的擁有者)還活著,那她倒是想去拜訪一下,看看那位大概六十多的老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深夜。
慣例和裡德爾交流完後將日記本合上,愛爾柏塔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肩膀,這些天來她總是疲乏的厲害,因為弗林特幾乎每天都會叫她去魁地奇訓練場訓練,再加上她在醫療翼待了很久,身體素質遠沒有之前好,所以一時間調整不過來也算正常。
而明天就是魁地奇比賽了,她得早些休息才行,梅林在上,和馬爾福說開了之後他總算是能聽得進去她說的話了。於是愛爾柏塔去浴室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接著便上床休息了。
然而她睡的並不安穩,因為她又開始做夢了。
這一次她夢見自己在一條望不見儘頭的長廊裡奔跑,不斷地奔跑,可她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奔跑。她心跳的很快,快到馬上就要跳出喉嚨,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到了下巴,脊背上的布料也被汗水濡濕緊緊地貼在了皮膚上。
她伸手想要摸出魔杖,但是卻一無所獲,一種無助感湧上心頭,但馬上爆發的確實一種無法掌控命運的挫敗和憤怒,她霍的停下腳步,接著猛地回頭望去——
她以為自己會看到空洞的仿佛能吞噬一起光明的黑暗,但等著她的卻是一條高高昂起頭的巨蛇!
那巨蛇巴掌大的綠色的鱗片閃爍著寒光,它正嘶嘶的吐著鮮紅的信子,臉盆大小的黃橙橙的豎瞳瞪視著她,帶來森然可怖的寒意。
它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待宰的牲畜。
但也的確如此,她在它麵前真的就是一隻小綿羊。
愛爾柏塔沒有後退,也不能後退,沒有魔杖的她在這種魔法生物麵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而這條走廊裡也沒有任何窗戶,她逃不到任何地方去——這讓她意識到了無杖魔法的重要性。
像是知道了她的渺小和無助,巨蛇終於等的不耐煩了,它張開血盆大口朝她撲了過來,那令人作嘔的腥膻之氣——
“!!!”
她霍的坐起身,第一時間摸起了枕邊的魔杖。
深灰色的眼睛含著許久未曾出現過戾氣,她緩慢的掃視了一圈黑暗的寢室,這裡一片寂靜,自然不會有其他人或者魔法生物的存在。但那種可怕的腥氣始終縈繞在鼻間,鳶尾花溫柔的香氣以及溫暖的魔杖卻始終無法讓她那急速跳動著的心臟恢複正常。
她一言不發的揮動魔杖,銀色的數字飄蕩而出。
現在是淩晨兩點四十五分。
愛爾柏塔沉默片刻,接著揚起魔杖讓寢室亮起,她掀開被子下了床,□□的腳掌踩在了厚實的地毯上,最後她便走向了浴室,將一身的冷汗洗去。當她從滿是霧氣的浴室走出後,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而她也沒了任何的睡意。
她沒有給自己用烘乾咒,而是慢條斯理的擦拭著金發,接著拉開椅子坐在了桌前。
乾淨整潔的桌麵上,那本裡德爾的魔法道具日記本正安靜的躺在那裡——就像它真的是隻一本普普通通的日記本似的。
愛爾柏塔不是沒做過噩夢,但是她的噩夢大多是綠光閃過,然後母親癱軟在地的場景。而且這種夢自她進入霍格沃茲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事實上,在學校裡她從來就沒有做過夢。
她也不是個傻子,幾日來的各種夢境當然引起了她的警覺——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她從來沒想過什麼金加隆,美人和巨蛇,又怎麼會突然間做這類夢?
所以這種無根無據的夢境在她看來實屬詭異。
於是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麵無表情的盯著日記本——這件不屬於她的,也是整個房間裡唯一存在不確定因素的魔法物品。她動作輕緩的放下毛巾,接著將筆記本翻開,最後拿起羽毛筆用驚慌的語氣寫下一行字。
【抱歉打擾您了裡德爾先生,不知您能否陪我聊上一小會兒?】
漆黑的字母慢慢淡去,隨之出現的是一行她非常熟悉的字體。
【當然,我親愛的凱麗。發生了什麼事?】
愛爾柏塔看著那行慢慢消失的字跡徐徐扯開嘴角,深灰色的眼睛裡溢滿了興味。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這日記本在搞鬼,但這可是她第一次和裡德爾聊起生活中發生的事情——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日記本除了提供學業上的幫助外,它口中的‘驚喜’又是什麼東西。
於是她這樣寫道:“是這樣的裡德爾先生,我這些日子來做了幾個奇怪的夢……”
不過就是個魔法物品,還能成精不成?
她在等待裡德爾回複的時候,就是這麼心不在焉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