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狼嚎 沒什麼區彆。(2 / 2)

巫師在變成動物後,身心雖然會受到形態的影響,甚至會去食用動物才會吃的食物,但他們作為人的記憶和思維仍舊會作為主導,這也導致他們永遠不會真的變成一隻動物——課本上是這麼說的。但事實上,究竟是動物的思維占上風還是作為巫師的人性做主導其實取決於巫師本人的本性,因為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不能一概而論。而在百年前就曾有巫師變成動物後,失去自我再也變不回來的案例。

所以練習阿尼馬格斯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不過變成狼之後她還是能辨彆出絕大多數動物的肢體語言以及叫聲中的一些情緒變化和簡單的含義,例如恐懼,威脅,興奮等等。這也是她來禁林的原因,她總得多練練自己的‘聽力’。

但這一次卻完全不同,那聲狼嚎在鑽進她的耳朵裡後反而變成了一種朦朧又奇怪的語言。那不是英語,也不是她所知的任何一種語種——她甚至不知道是否可以將那道聲音稱之為‘語言’。

可她偏偏能大致理解它的意思(這種感覺類似於書本上被蓋了一層輕薄的細沙,仔細去看還是能看清底下的文字)——即便那聽起來就是一道普通的狼嚎。

它需要幫助。

本來還不打算一探究竟的愛爾柏塔猶豫起來,因為再往前就逼近禁林的深處(她對那地方有點心理陰影),更何況她這一路上聞到了不少用來標記領地的尿騷味,不想惹麻煩的她自然是彎彎繞繞的避開了那些標記地點才來到了這裡。

“......”

愛爾柏塔在原地等了幾秒,接著又聽見東北方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瘮人的狼叫,而這一次叫聲並沒有轉變成奇怪的‘語言’,她的本能告訴她,它們在拒絕並警告一開始發出叫聲的那隻狼。

它不一樣。

於是她便不再繼續等待,動物的野性促使她飛速奔向了西北方。

她像是影子般穿梭於靜謐的樹林中,皮毛幾乎要融化進斑駁的樹影裡,燦金色的眼睛在黑夜裡散發出瑩瑩綠光,像是兩團飄忽的鬼火。

不消片刻愛爾柏塔就來到了一片半人高的草叢裡。

大片的血腥味隻讓作為動物的她感覺到甜膩——她此刻倒是慶幸自己在盧平教授那裡吃了些東西,不至於讓她現在就流口水。她順著氣味緩步前進,最終穿過雜亂刺撓的草叢繞到了一棵樹下。

根本不需要借助什麼光線的她看到了一隻非常漂亮的母狼。

這隻體型正常的白狼(身長約45英寸,1.1米左右)正頹然臥在巨樹之下,身下是一大片散發出血腥氣的液體。它白色的皮毛在黑暗中極其暗淡,一條前腿已經反折且露出了骨茬,它的腹部上有一個巨大的圓形創口,幾乎將它的整個身體洞穿——在愛爾柏塔的角度,她甚至看到了它腹腔裡的破碎的內臟和斷掉的腸子。

躺倒在血泊之中的母狼自然也注意到了她這個不速之客,它的眼睛看起來明亮且濕潤,而且眼神中充滿了一種罕見的人性。這讓她一瞬間產生了它不是狼,而是人的錯覺。

就在愛爾柏塔驚愕的時候,母狼的喉嚨裡發出微弱的像是孩童啜泣一般的嗚咽聲。

它在求她不要離開。

“......”

她不明白對方為何一見麵就如此信任她,但這種莫名的信任卻驅使她低下頭顱碰了碰母狼冰涼的鼻子,同時心中感到些許遺憾。畢竟頂著這種傷勢都沒馬上斷氣,它的毅力和求生欲絕對不可小覷,但即便她取回魔杖也回天乏力,因為從時間上就根本來不及,更何況這種近乎致命的創傷還需要魔藥進行輔助。

況且動物的社會和巫師的社會一樣,有著不能被乾涉和打破的規則與平衡。

“嗚......嗚......”

但母狼顯然是誤解了她這個舉動的含義,它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嘴巴裡在滲著血,像是馬上就要停止運作的破風箱。很快它又發出了破碎的嗚嗚聲,也就是下一秒草叢裡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愛爾柏塔立刻扭頭,卻看到三隻歪頭歪腦小狼鑽了出來。

它們的身上並不怎麼乾淨,無一不沾著些黑乎乎的血跡,看起來十分狼狽——但這些快要乾涸的血顯然不是它們自己的。

三隻小狼(兩白一灰)無一不在好奇且警覺的看著她,身上的毛都炸了起來,並對她發出不太具有威懾性的低吼——畢竟對於愛爾柏塔來說它們實在是太小了,甚至還沒有她的腿高。

但母狼微弱的叫聲卻很快讓它們踉蹌著跑到了它的身邊(灰色的那隻是從她肚子底下鑽過去的),其中一隻尾巴尖帶點兒灰色的小白狼嗚嗚叫著去拱母狼的頭,似乎是想讓它快些起來。可母狼隻是伸出帶血的舌頭舔了舔小狼的臉,大概再也沒了抬頭的力氣。

“......”

看到這一幕的愛爾柏塔突然明白了母狼為什麼能堅持到現在——它不是在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它的孩子們。

在舔完三隻小狼的皮毛之後,傷痕累累的母狼像蚊子似的低叫一聲,那意思是讓它們跟著她離開這裡。但幾隻小狼並不打算聽話,反而撒嬌著繼續往它身上拱。

“嗬吼——”

虛弱的母狼當即朝著它們凶狠的呲起了牙,雪白尖銳的牙齒在夜裡格外顯眼。小狼們被嚇的瑟縮了一下,其中一隻還想要靠近它,但母狼卻再次發出可怕的低吼拒絕它的接近。

最終,直到小狼們都夾著尾巴躬著身體躲在了愛爾柏塔的身後,母狼這才停下了恐嚇般的低鳴,它的叫聲再次轉成了最初的哀切。

它不求她照顧它們,但至少能給它們點吃的——熬過今年的冬季。

明白了它的意思,心中並未感覺到太多傷感的愛爾柏塔沉默了半晌,最終扭過身盯著身後那幾隻瑟瑟發抖的小狼,她抬起右爪推了推它們毛茸茸的身體,示意它們同她一起離開這裡。即便力道很輕,可仍舊有一隻純白的小狼被她弄翻在地——它似乎非常害怕,甚至都沒辦法自己翻身起來。

緊接著她至少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才讓其餘兩隻小狼哆哆嗦嗦的轉身,重新鑽進草叢。而那隻倒在地上的純白色的小狼已經失禁,它瑟縮著身體,眼睛裡還含著淚水。無奈之下愛爾柏塔隻好張開嘴巴,在對方的嗚咽聲中咬住它的後頸,將它叼了起來(事實上是她幾乎把它的頭都含進嘴裡)。

亦步亦趨的愛爾柏塔在進入草叢前回頭看了一眼,她發現母狼的眼睛雖然還在看著他們的這個方向,但是已經失去了光澤,原本抖個不停的腹部也徹底沒了動靜。

它死了。

“……”

將幾隻小狼帶離了那片滿是血腥的區域,愛爾柏塔找了一處沒有任何動物標記過的一小片灌木叢,接著她停下腳步將那僵硬的像是石頭的小白狼放下,並有些犯愁的看著另兩隻一聲不吭卻夾著尾巴的小狼們。

它們看起來要比普通狼漂亮不少,而且智力上應該也遠超其他動物——畢竟它們可以發出能讓作為阿尼瑪格斯的她聽得懂的‘語言’。愛爾柏塔篤定這裡麵一定有問題存在,她可不認為自己特殊到能突然間無師自通一門動物語言。

難不成它們不是狼,而是一種外形近似於狼的魔法生物?

莫名想起關於禁林中存在狼人的傳言,愛爾柏塔感覺二者之間或許有一定的聯係,畢竟這幾隻小狼明顯和普通狼存在著差異。而以她那淺薄的知識(原諒她過去對野生動物沒有太大的興趣,就這點東西還是在馬爾福莊園惡補出來的),隻能判斷出它們最多四五個月大,還是吃奶的年紀——它們的母親恐怕都沒教會它們如何捕獵。

而將小狼們帶回霍格沃茲也不現實,身為動物的它們最好還是待在遠離巫師們的禁林裡最為合適。可她又不是真正的狼,自然不能像母狼那樣親力親為哺育它們長大。

但是熱心的海格教授或許能幫的上忙?

可當她回憶起混血巨人低低的啜泣,以及被栓在樹上的巴克比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而如果告訴其他教授或者鄧布利多校長,那麼他們多多少少會有幾率出現在禁林當中——到時候她可就沒辦法來練習阿尼馬格斯了。雖然這隻是一種假設,但其中的不確定性足以讓愛爾柏塔否決這種想法。

要怪也隻能怪她這種體型的狼在英國實屬罕見,麻瓜見了恐怕都會多看兩眼,更彆提巫師們了。

於是她仔細想了想,認為自己至少可以讓它們儘快學會如何捕食(對她來說難度也挺大,但這或許是不錯的經曆,而且這三隻小狼在未來或許還能幫得上她的忙),能養活自己不至於被活活餓死。然後這過程中再尋找其他群居的狼群——禁林這麼大,說不定還有其他特殊的狼群存在。

再者加入同類的集體中總比待在她這個假狼身邊要好的多。

那麼——

現在她該做什麼?

準備明日再‘問’它們到底經曆了什麼的愛爾柏塔靜靜地注視著三隻根本不敢抬頭看她的小狼,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麼的恐怖,對它們來說她簡直和怪物差不多。

這時候她還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可以弄隻鹿過來給它們喂奶。

......應該可以吧?

反正都是奶,大概沒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