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夜晚,愛爾柏塔終於有了去禮堂就餐的空閒時間,斯內普教授對於她從天上掉下來這件事感到大為惱火,在長達半小時的冷嘲熱諷後,他附贈了她兩個月的勞動服務,並強迫她喝了不少她見都沒見過的魔藥。
【“我不想看見弗利家家主來霍格沃茲質問我,”斯內普教授猙獰的假笑道:“為什麼他的繼承人在一場比賽過後就差點耗竭魔力,變成啞炮!立刻滾出去弗利!彆讓我再看見你!”】
“嗨弗利。”
就在她吞下最後一勺可口海鮮粥時,一道略有些不自在的男音自她身後響起。
周圍低聲的交談瞬間停止,她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側過頭,卻看到了穿著格蘭芬多校袍的哈利-波特。
他的頭發總是亂糟糟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局促,估計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坐滿了斯萊特林學生的地方。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才想起來自己曾答應過他什麼,還真不太好怪罪對方的愛爾柏塔站起身,畢竟她最近確實抽不出什麼時間,行蹤也極其不定。她側過臉掃了一眼長桌上的斯萊特林們,他們仿佛接收到什麼信號似的,再度各自交談起來。
就好像剛才的沉默不過是他們的錯覺而已。
愛爾柏塔見狀還算滿意的點點頭,但波特直接來斯萊特林找她其實是個很大的麻煩。而現在長席最前頭隻坐著紮比尼和莉婭他們。馬爾福並不在這兒,就她所知他每個中午和晚上都會參加魁地奇訓練,所以這回換成他不來禮堂用餐了。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拎起自己的書包,“走吧波特先生。”
波特連忙點頭並走在最前麵,直到兩個人離開禮堂之後,他緊繃著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接著慢下腳步與她並肩而行,“我們去哪兒練咒語?”
愛爾柏塔考慮了幾秒,想起今天是周四,是她可以使用級長盥洗室的時間,於是便道:“級長盥洗室或者空教室,你想去哪一個?”
波特奇異的沉默了幾秒,看她的眼神登時奇怪不少,“......空教室。”
“好。”
感覺他大概是誤會了什麼的愛爾柏塔也不欲多解釋,她帶著波特拐過一條走廊,見四下無人便抽出魔杖在他身上點了一下,低聲念出一個咒語——是幻身咒。
同樣也給自己用了一個幻身咒,愛爾柏塔便極其放鬆著與波特一同前往了五樓西側的一間空教室。這間教室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人存在,空蕩的隻有一麵黑板和幾張蒙了灰塵的課桌椅,她揮揮魔杖讓整個房間亮起,接著鎖好門布下咒語,開始了自己的教學。
讓她意外的是,波特的魔力輸出其實很不錯,他的理解能力很好,算得上是出色的學生。因為他第一次就讓那片銀白色的煙霧出現在了魔杖的頂端。
天才?
也對,能被稱為‘救世主’的人不會是個蠢貨。
見波特像個小孩一樣露出了興奮的表情,愛爾柏塔倒是覺得他是有可能再度打敗神秘人的——但以他現在的水平還遠遠不夠。由於是第一天教學,所以愛爾柏塔隻讓對方多練習幾次咒語,並未利用魔法創造出攝魂怪的幻象——她沒帶任何魔藥或者巧克力,就憑波特對攝魂怪的恐懼程度,他再暈過去可就不好辦了。
於是她跟波特約好了上課的時間(他希望每天都能練習),在八點多的時候回到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裡。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星期,學校內也傳起了古怪的流言......在他們口中,她‘英雄救美’的行為顯然得到了波特的整顆心。
撇開這件事不提,波特在練習守護咒上遇到了難以突破的瓶頸,他無法對著攝魂怪的幻象施展咒語(為了儘可能逼真,愛爾柏塔另外用了一些輔助性的小咒語來營造恐慌和寒冷感)。
見波特明顯失落且氣餒起來,坐在課桌上的愛爾柏塔便換了個思路說:“看來那些愉快的記憶還不夠強烈......那麼你最想要的,最渴望的東西是什麼,哈利?”
要說她為什麼在短短的幾天內就改變了對哈利-波特的稱呼,也完全是因為在他昏迷後隻有叫他‘哈利’才能把他迅速喊醒(她總不能給他一巴掌或者澆盆涼水讓他從昏迷當中清醒過來)。
這大概還是和他的性格有關係。
滿頭是汗的哈利-波特咀嚼著巧克力,他茫然的看了她一會兒剛想說話,就被她再次打斷。
“不必把這些告訴我。”
現在已經臨近九點,她得回寢室休息——她的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不能經常使用咒語。如果魔力輸出過多,她就會感覺到明顯疲倦。同時她對波特的隱私毫無興趣,於是愛爾柏塔跳下課桌,“我需要你再仔細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麼,明天施展咒語時牢牢記著就好。”
同沉思著的波特告彆,渾身倦怠的愛爾柏塔打著嗬欠往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返,結果在路上還遇到了格蘭傑的那隻寵物貓——它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愛爾柏塔很快來到地窖並踏進休息室,接著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她竟然看見了德拉科-馬爾福。
“德拉科?”
她走下石階,有些疑惑地叫出了正坐在高背椅上的金發男孩的名字,要知道球隊已經申請了斯內普教授的批條,他們可以訓練到晚上十點都不回寢室睡覺。而她自己也挺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對方了,“訓練這麼早就結束了?”
“......對。”
正側頭看著燃燒著的木柴的馬爾福卻很反常嗤笑一聲,他身上還穿著魁地奇球隊的訓練服。緊接著他緩慢的脫下手上的龍皮手套,隨即回過頭來盯著她,帶著某種強烈的情緒,但聲音卻很平靜,“你呢?和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約會是種什麼感覺?”
“......”
聞言愛爾柏塔卻先掃了眼休息室,平常的這個時候這裡應該會有幾個高年級交流家族事務,但今天休息室內卻隻有她和馬爾福在。她奇怪的看了眼擺在矮桌上的玻璃杯,裡麵還剩了點紅色的液體。
他喝酒了?
不過她真的不知道流言已經傳成了這樣,她明明已經和麥格教授提過此事,對方也承諾她謠言會即刻終止,“誰跟你說我在和哈利約會?”
她這話剛脫出口,心裡就暗道一聲糟,因為她忘記改掉對哈利-波特的稱呼。
但此刻改口已經遲了。因為馬爾福臉上虛偽的笑容瞬間扭曲起來,顯得有幾分可怖。他幾乎是暴怒著站起身,身後的椅子差點就翻倒在地,“你叫他什麼!?”
他的聲音大到連黑色大理石上的掛毯仿佛都震了一震。
愛爾柏塔也被他拔高的嗓音嚇了一跳,可她還是往前走了幾步,“......我沒有和他約會,德拉科。你忘了他一年級的時候說過不喜歡我嗎?”
救世主的那番言論她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可馬爾福卻顯然不想輕易放過她,他扔掉手套大步來到她麵前,“彆想轉移話題愛爾柏塔。我在問你,你叫他什麼——”他怒不可遏的指責:“愛爾柏塔-弗利,我看你真是瘋了,你竟然和一個格蘭芬多混在一起——你還記得自己是個斯萊特林嗎?!”
“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德拉科。”嗅到了很淡的紅酒香氣,愛爾柏塔輕輕皺起眉,她沒想到他會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傳言和名字就大發脾氣,“那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不過是個稱呼?”
俊秀好看的麵容幾乎猙獰,馬爾福一字一頓的重複著她的話,這些單詞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似的,“快聽聽啊,不.過.是.個.稱.呼——你在我二年級假期的時候才叫了我德拉科!”
愛爾柏塔覺得他這句話莫名其妙,同時理所當然的說:“因為你和他不一樣啊。”
馬爾福被氣笑了,“是啊,不一樣,他不一樣!”
感覺自己和對方完全不是在說一件事的愛爾柏塔皺緊了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才和他相處幾天就叫他‘哈利’?”
馬爾福逐漸逼近了她,幾乎將她籠罩在了他的陰影之下。他灰藍色的眼死死地盯著她,這時候愛爾柏塔才發現他的眼睛和眼眶隱隱發紅,就仿佛他非常難過似的,“我呢?從三歲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你一直叫我什麼?!”
馬爾福的這句質問倒是堵了她一下,但是她小時候的個性是多數人有目共睹的,她對誰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於是愛爾柏塔忍不住為自己辯駁:“那時候明明——”
“明明什麼?”
他突兀的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誰,接著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明明是我纏著你?”
愛爾柏塔微微睜大雙眼,她深灰色的眼睛裡滿是錯愕。
“你以為我為什麼纏著你?”
馬爾福的語速快極了,就好像他在強迫自己說這些話似的,他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並且越說越激動,似乎不在乎會不會有人偷聽他們的對話,“你以為馬爾福家的繼承人是有什麼毛病?他送給你花,逗你開心是為了什麼?”
愛爾柏塔被他逼的小退了半步——她不得不退,再不退他們倆就要貼在一起了。同時她果斷抽出魔杖布下一個隔音咒,她感覺自己的心跳有點亂了,也察覺到了某種不可言明的微妙,“德拉科,你冷靜一下。”
“你憑什麼叫我冷靜?”
馬爾福出奇憤怒的說,就差指著鼻子罵她了,“我為什麼要冷靜!?”
他煩躁的擼了一把金發,完全不再掩飾自己的嫉妒和不滿,他的語氣甚至可以稱的上是怨毒,“對你來說救世主的名聲比馬爾福這個姓氏好聽多了吧!”
“德拉科-馬爾福!”
感覺他把話說的顛三倒四,還真不知道自己‘前途光明’的愛爾柏塔不得不稍微提了些音量,她其實並不喜歡和彆人大聲說話,但這時候她的聲音裡也帶了些厲色,因為對方的這句話算得上是侮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但這時候馬爾福卻又像是不想理她,他白著臉扯下身上深綠色的袍子,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轉身走到沙發前重重的坐下了。
“......”
已經開始頭痛的愛爾柏塔不可能直接扔下他不管,就以他的這種狀態,要是讓其他人看見了可會引起非議。
於是她繞過沙發來到正倚著沙發背且看著天花板的馬爾福的跟前站定,她儘可能將語氣放到最柔,“起來吧德拉科,我送你回寢室。”
盯著水晶穹頂的馬爾福沒有說話,像是拒絕和她交流。
“......”
見此愛爾柏塔將魔杖收起,同時也不想浪費時間,她感覺馬爾福並沒有喝醉——他身上的酒味淡到幾乎不可聞。於是她扭身準備去找紮比尼,想讓他把他的朋友給弄回去,可是卻被人猛地拽住了袍子。
她向後踉蹌了一下,又被人抓住了右手。
正緊緊地揪著她的袍子且攥著她右手的馬爾福瞪著她,他貌似強硬的質問:“......你去哪兒?”
他又凶巴巴的補充:“你哪兒也不許去!”
“......”
愛爾柏塔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保持了沉默,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才能讓這位少爺冷靜下來不發脾氣。
而在一片足以讓人窒息的沉默當中,似乎找回了自己的馬爾福終於直起上半身,隨後將額頭抵在了她的右手手背上。
他的聲音悶悶的,“你送了我金色飛賊——兩次。”
的確這麼做了的愛爾柏塔看了看他金色的發頂,隨後嗯了一聲。
他又說:“你說那是給我的。”
確實是這麼想的愛爾柏塔再次輕聲回應。
馬爾福無緣無故的抱怨起來,“但我送你魁地奇模型的時候,你才給了我一套保養用品......一點也不好用。這不公平!”
回憶起一年級買給他的飛天掃帚保養用品,愛爾柏塔莫名有點心虛,她那時候不怎麼會挑選禮物,但那套東西不可能不好用——那可花了她不少金加隆。不過她卻說:“可我後來還送了你保加利亞魁地奇國家隊找球手簽名的金色飛賊。”
馬爾福有點強詞奪理的說:“那不算!”
聞言愛爾柏塔乾脆就順著他說話,她細數了一遍,“那全景望遠鏡,香薰蠟燭,寶石袖扣和雪花領針?”
馬爾福依舊不肯抬頭,他不屑的說:“你以為我缺那些東西?”
愛爾柏塔終於在他麵前長歎一口氣,他如果不喜歡那些禮物怎麼不早點告訴她,但後來的禮物其實是她精心挑選過的。寶石袖扣很襯他的眼睛,雪花領針並不張揚,倒也符合他不怎麼愛佩戴飾品的習慣,“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可馬爾福卻將她的手抓的更緊了些,他似乎下定了決心,“......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想要你......我想要你一直看著我。”
“......!”
愛爾柏塔的手指一僵,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
而這時候金發男孩終於抬起頭看向了她,他灰藍色的眼睛很亮,亮到她不敢與他對視。
“我喜歡你。”
德拉科-馬爾福這麼說著,隨後非常不雅的罵了句臟話,他似乎是覺得有些丟臉,“該死——”
可他還是專注的凝視她,“從三歲開始到現在,我一直喜歡你!”
“我喜歡你,愛爾柏塔-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