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裡,梅薇思洋洋灑灑的寫了很多。
【我爸爸很喜歡塔塔你送的白葡萄酒和肉乾,天知道他一天喝了多少——整整兩瓶!而且連肉渣都吃乾淨了!他甚至還要和奶酪(梅薇思家的金毛犬)跳舞!當然,媽媽也很喜歡那條鉑金項鏈——你確定它真的不貴嗎?哦對了,我媽媽她還想問問弗利莊園的葡萄是否可以對外售賣?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邀請你來我們家度過明年的聖誕節。】
金毛犬被高大的男人抓著兩隻前腿,似人一般站著陪對方跳舞——要知道它看起來十分無奈。
第三封信中,大概是因為遲遲沒有得到她的回信,梅薇思的語氣明顯帶上了擔憂的色彩。
【塔塔,我知道你不喜歡傾訴太多,但你是知道的,我家的那扇門永遠為你敞開——而隻要你想,那麼你隨時隨地都能夠來這裡!我想即便這兒沒有弗利莊園那麼大,可你一定會喜歡它的,塔塔。】
最後一封信裡,有一張梅薇思和她的父母以及姨媽一家的合照。場景大概是在餐廳,掛著彩色燈泡和小星星的聖誕樹立在斜後方,鋪著潔白餐布的圓桌上擺著喝了一半的酒瓶,五顏六色的飲料,還有各色的菜式以及粉嫩嫩的大蛋糕。
梅薇思的媽媽正戴著一條簡約的鉑金項鏈,另一個與其長相相似的女人(梅薇思的姨媽)的手腕上則掛著同款的手鏈。至於梅薇思的爸爸卻高舉著兩條手臂,像是比所有人都要興奮,他右手中燃燒著的煙花棒以及左手裡的懷表也十分惹眼。
笑的格外燦爛的梅薇思坐在最中間,她捧著一大塊切好的三角形蛋糕,上麵用綠色的奶油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旁邊還有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
‘LOVE YOU’
【你還好嗎塔塔?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你見麵了!如果你也想我的話就多看看那枚戒指吧!我已經給了你關於它的線索不是嗎?】
“......”
愛爾柏塔沒有細想所謂的線索是什麼,反而重新看了一遍信的內容和所有的照片,因為重要的是梅薇思過的很好,而知道這一點後她也就放下了心。其實在得知神秘人即將歸來,且自己被盯上之後,她有些不敢和梅薇思聯係的過於密切,因為一旦最後她被拖入戰爭的泥潭,梅薇思很可能會因為她的關係而遭遇不測——她的家人更是如此。
所以她通過各種渠道(包括博金博克)買來了一些魔法用品,在聖誕節前夕送給了梅薇思和她的家人們。
愛爾柏塔打了個小小的嗬欠,感覺到了些許疲倦。她揉了揉眼睛將信收好並放進抽屜裡,下意識的下了一道保護性的魔咒,接著又抽出羊皮紙用最快的速度寫了一封回信。
過了一會兒,在給梅薇思寫完信後,她將目光放在了床腳處摞成山的禮物盒子上,然後起身坐到床邊開始拆禮物。
梅薇思送了她一條頗為活潑俏皮的麻瓜裙子,愛爾柏塔拿著這條淺綠色的格子裙在身上比劃了一下,接著就將衣服疊好放進了衣櫃裡。
達芙妮送了她一套洗護用品,她知道這個牌子——對方曾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這家牌子的洗發水十分好用,會回購一輩子的那種。而莉婭則送了她一套鑲著銀邊的碎花茶具,紮比尼送了她一套稀有昂貴的羊皮紙(據說是梅林時期的用品,不能使用,但卻有著不錯的收藏價值),帕金森送了她一枚金色的玫瑰書簽,西德尼則送了她幾支自製的美容魔藥,小格林格拉斯送了她一隻波光粼粼的高腳杯。
哈利-波特也送了她一份禮物,一本厚的可怕的精裝《飛天掃帚的分類》,並附上了一封感謝信。他的朋友赫敏-格蘭傑同樣送了一本書,《關於麻瓜家庭的社會習慣與組成》。
至於德拉科-馬爾福……
愛爾柏塔碰了碰紙鶴白色的翅膀,這隻小巧的物件兒抖著翅膀顫悠悠的升起,接著繞著她飛了一圈,最後乖順的落在了她的肩頭。
原來他的手這麼巧。
她回想起對方處理魔藥材料時乾脆利落的動作,覺得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的確很難想象就是了。
將小紙鶴從肩頭取下並擱置在床上後,她又壞心眼的戳了戳它的喙,結果紙鶴顫了顫,竟然輕輕地前傾啄了一下她的手指,接著因為重心不穩歪倒在了綢製床麵上。
紙鶴奮力掙紮了一下,似乎是想重新站起來,但努力的結果不過是抖了一下單薄的翅膀。它像是極其喪氣失望,最後不再動彈。
“......”
愛爾柏塔捏了捏微癢的指尖,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笑容,她在將紙鶴扶起來的同時,打心底裡承認這個小魔法非常可愛。接著她格外愉快的對著滿地的包裝紙用了一個清理咒,然後看向了最後一份禮物——來自她的父親,雅安-弗利。
她撕開銀綠的包裝紙,發現了一封信和一隻小方盒。然後她撥開深紅的蓋子,看到了一枚正臥在鴉羽布包上戒指。
折射出低調光線的碎鑽組成了鏤空的蜿蜒枝葉,將指甲蓋大小的濃綠色的方形寶石包裹其中。
這是一枚儘顯富貴的橄欖石戒指,也是弗利家繼承人的配飾。
“......”
剛才的那些快樂如同被人突然吹滅的燭火,隻剩下了惱人又嗆人的煙氣。愛爾柏塔麵無表情的看著它,卻始終沒有將其取出佩戴在手指上。她稍一用力將戒指盒關好,隨手扔到一旁。接著她略有點粗暴的扯開火漆,在幾乎將信封撕爛的情況下抽出了那張薄薄的羊皮紙。
【愛爾,我美麗的女兒,相信你已經看到了那枚戒指,也知道它所承載的含義。】雅安-弗利的筆跡依舊花哨,同時又開始了他的通篇廢話,【雖然我很想親手為你戴上它,但我和克萊爾女士一致認為,應該在這個時候將它交由給你——這或許是最佳的時機。】
愛爾柏塔的內心毫無觸動,隻不過她的目光在‘克萊爾女士’這個名諱上停了幾秒,接著看了下去。
【我想你還記得橄欖石的寓意,這璀璨的寶石曾沐浴過炙熱的岩漿。而你,我親愛的女兒,也遭受了許多磨煉......即便我從未詢問過你,但也明白你曾經的孤單無援——可你應該懂得,隻有經曆過苦難才會有所成長。而我很慶幸自己預見了這一點。我真心為你驕傲,而身為弗利家的繼承人,你當之無愧。】
這冠冕堂皇的話令愛爾柏塔深吸一口氣。她的確知道橄欖石背後的含義,但是這並不是雅安-弗利對她說的,而是對方在跟莉婭講故事的時候她無意當中聽了一耳朵。幾年後,反而是克萊爾女士在教導她‘如何站的像個淑女’時詳細的講述了一遍橄欖石背後的意義。
精美絕倫的畫框中,發絲銀白的老婦人高傲的抬著下巴,“你要忍耐,愛爾——就像那些漂亮的石頭,”鑲著黑色蕾絲的折扇掩住她梅子色的薄唇,“也必須忍耐!”
愛爾柏塔強迫自己不去回憶往事,就這麼硬著頭皮看著雅安-弗利囉囉嗦嗦的訴說自己這些年為她的付出和家族事務的辛苦,最後對方的話鋒一轉,聊到了她最關心的事情上。
【噢——我不清楚你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外祖母——即便自你出生以來,她從未來看過你和辛西婭。但讓我感到欣慰的是,她的家族並沒有像博克家一樣忘記你...真是冷血對不對?你的外祖母原姓沙菲克,那是一個曾世代居住在英國,後來因故搬去德國的純血家族。而現任沙菲克家主在不久前聯係我,希望能接你去沙菲克莊園度過一個短暫的暑假,畢竟你的體內也流淌著沙菲克的血液。】
【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提議,而且據我所知那裡還有三個與你年齡相仿,就讀在德姆斯特朗的表哥...或許作為同齡人,你們之間能擁有更多的話題。當然,我沒有自作主張的答應這件事,畢竟這需要征求你的意見,親愛的愛爾。】
【最後,我希望你能順利的通過O.W.L.s考試。期待你的回信。——愛你的父親】
確定自己沒有遺漏半個字母後,愛爾柏塔幾乎要冷笑出聲了。這封信的每個字句都在暗示沙菲克家族對她的不重視以及他們的可疑和圖謀不軌。
可笑的是雅安-弗利還覺得不夠,順道又在信中踩了一腳博克家族。
而即便他端著一副‘你應該去和遠房親戚們打打交道’的口吻,但她認為他並不想讓她與沙菲克們交往過密。可他又莫名其妙的提到了‘三個年齡相仿的表哥’,這就讓愛爾柏塔感覺到了事情的微妙之處。
至於這橄欖石戒指的出現是偶然也是必然,同時愛爾柏塔現在也麵臨著兩個選擇,去或者不去沙菲克莊園。
為什麼不去?
她抿著唇去看滾落在羊絨地毯上的戒指盒,難不成沙菲克一族還能把她給活吃了?不過她回想起這個家族的所有成員都就讀於德姆斯特朗的事情,感覺自己似乎又有了新的出路。
逐漸冷靜的愛爾柏塔有條不紊的整理了一下房間,最後又來到桌前注視著最底層被各種魔咒鎖的嚴嚴實實的抽屜——那裡麵裝著她所調查的關於魂器的所有材料,並決定在假期結束前就交給鄧布利多校長。
畢竟她這邊出了變故,很難保證未來又出什麼岔子。
至於更深的去了解哈利-波特……算了吧,她現在已經有了種不祥的預感,或許自己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認識’那位救世主了。
“……”
打定主意後,愛爾柏塔又坐下來複習了幾遍咒語,借此平複心情。最後她將戒指盒撿起並揣進口袋裡,準時前往了魔藥學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