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用咒語攻擊除了韋斯萊以外的任何生物。
所以當愛爾柏塔抵達二樓時,她抬手甩出一個粉碎咒將虛掩的木門炸開,並在第一時間躲在了門旁的牆體後。
而在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抱著斷腿,躺倒在地板上呻.吟的韋斯萊。
對方驚魂未定的看著門口,似乎想不明白這扇門怎麼突然被炸了個粉碎,緊接著他又扭頭看向了自己的正前方——
“……無聲咒?”
一道沙啞粗糲的男音隨之響起,他似乎有些意外,“哈利?不,你不是哈利……你是那個斯萊特林——”
男人?
愛爾柏塔對這陌生人話中的內容不感興趣,卻意識到了某種怪異的違和,比如這個人是誰,又比如黑狗去了哪裡——
但她仍然選擇踐行自己的決定。
她盯著韋斯萊的眼睛,又根據聲音大致辨彆了那人的方位後,手中的魔杖輕輕揮動,地麵上的碎木片以及厚重的塵埃便被一陣狂風吹進房內,同時她矮身跨到門口,連對方的臉都來不及看就甩出了兩個咒語。
束縛咒和擊退咒。
悶哼和沉悶的巨響同時傳來,愛爾柏塔看到房間另一頭的四柱床塌了,一個人形被擋在床帳下,沒有了動靜。
“是我——”
愛爾柏塔隻看了一眼便草草收回視線,她大步來到韋斯萊跟前,見對方麵色發青四處亂看一副見鬼的模樣,立馬撤下幻身咒,“我是弗利。”
語畢,她指著韋斯萊的腿念出一個咒語,見出現的布條和木板固定好了他受傷的小腿,又利落的撕開袍子,將布條綁在了他的大腿上。
這過程中她時不時的看一眼躺倒在四柱床上的陌生人,又分心觀察房間的構造和擺設,“你還有哪兒受傷了嗎?”
灰頭土臉的韋斯萊胡亂搖頭,他顯然被嚇得夠嗆,但或許是因為眼前的斯萊特林曾死拽著他不放手,於是他忍痛堅持道:“那隻黑狗根本不是狗,他是——”
然而還不等他說完,尖銳的貓叫聲鑽進耳朵裡,一抹橙色飛撲到四柱床上,用爪子扒拉著亂糟糟的床賬。
緊接著就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她看到了滿臉焦急的哈利-波特和赫敏-格蘭傑。
“羅恩!”
“上帝保佑——羅恩,你沒事吧?”
兩人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關心著自己那差點沒命的朋友。
“謝謝你弗利,謝謝你——”確定好友沒有大礙後,波特連忙將一根魔杖塞進她的手裡,十分感激,“給你,是你的魔杖,我們找到它了。”
“謝謝。”
愛爾柏塔仔細地觀察著他和格蘭傑的表情,意識到他們並未發現獨眼小狼後,便收好魔杖,並將屬於韋斯萊的魔杖還了回去。
“他是阿尼馬格斯!”
見到了朋友們後,韋斯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咬著牙,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那隻黑狗是阿尼馬格斯——他是布萊克!”
他話音剛落,愛爾柏塔就感覺到頭皮一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禁林裡和阿茲卡班的逃犯相處,甚至互相舔舐傷口。於是她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站起身就要布下咒語,但是有人比她更快,對方一把攥住了她舉著魔杖的手——
是哈利-波特。
他的掌心汗津津的,手指卻涼的可怕。
“不,弗利,我要問他——”
波特的聲音抖的格外厲害,他像是覺得渴,不斷的吞咽著唾液,同時胸口正劇烈的起伏,仿佛無法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我要親手——”
親手什麼?
感受到抓著她腕骨的手越發用力,愛爾柏塔在哈利-波特的臉上看到了她非常熟悉的表情——那是幾近實質化的強烈的憎惡與憤怒。
他在憎恨西裡斯-布萊克,恨到想要咬碎他的喉嚨,將他碎屍萬段。
“波特。”
愛爾柏塔敏銳的出聲提醒,“我想你應該做個深呼——”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波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猛地撒開手向前衝去,而赫敏-格蘭傑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羅恩-韋斯萊更是身體一傾抱住了波特的腿,用力拽住了他。
“哈利,不!”
格蘭傑恐懼的說:“不要過去!”
“放開我!!”
哈利-波特此刻的情緒十分激動,他聲嘶力竭的大吼,整張臉泛著詭異的紅,他拚命的掙紮,臉上的眼鏡都歪了,“他殺了我的父母!!他殺了他們!!”
聽到這句話後,本就沒放下魔杖的愛爾柏塔反而將它拿的更穩了些,雖然事態已經發展到了她難以想象的地步,但她不認為阿茲卡班的逃犯是吃素的——
等等。
愛爾柏塔的腦子裡突然劃過一個不太清晰的疑問,既然小天狼星-布萊克是神秘人的手下,他逃出阿茲卡班且冒險出現在了霍格沃茲,那麼他的目的無非就是殺了哈利-波特。
那他為什麼要抓走韋斯萊?
為了把波特引出來?
這實在是多此一舉。
羅恩-韋斯萊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特殊到比哈利-波特還重要?
她的目光滑向坐在布萊克身上,正咪咪叫著的克魯克山,這隻扁臉貓正凶巴巴的朝著波特豎起毛發。
狗。
狗闖進了格蘭芬多塔樓,卻選擇站到了韋斯萊的床前。
貓。
貓跳出籠子,追逐著老鼠。
……老鼠……?
一隻活了十幾年的老鼠。
手臂酸疼的愛爾柏塔表情不變,她向側後方退了幾步,餘光瞥向被韋斯萊好好護著的寵物鼠,似乎是覺得礙事,他乾脆把它塞進了袍子裡麵。
就在這時,波特終於費力甩開了自己的兩個朋友,而薑黃色的大貓瞧準時機後腿一蹬,跳到他的身上瘋狂抓撓著他的手臂,阻止他的靠近。
“滾開!!”
波特用力扯開它,儘管它的爪子深深地勾進他的皮膚裡,他抽出自己的魔杖,頭也不回的說:“赫敏!管好你的貓!!”
格蘭傑的嘴唇甕動了一下,她望向重新趴回布萊克胸口上的克魯克山,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
喘著粗氣的哈利-波特舉起魔杖對準了仰躺在四柱床上的男人,可足足過了十幾秒,他都沒有念出任何一個咒語。
因為他看到了男人深深凹陷下去的雙眼,那雙眼睛正凝視著他,卻又好像在透過他懷念著什麼人。
直到某個聲音打破了僵局,愛爾柏塔聽到樓下有腳步聲傳來,這也讓她不得不將魔杖調轉方向,指向門口。
但當她看清來人的臉後,緊繃的神經徒然一鬆。
是盧平教授。
出於信任,她將魔杖放下,卻下意識地掩在了袖中。
而麵色算不上好看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上前幾步環顧四周,緊接著念出咒語,“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於是除了愛爾柏塔外,其他三個學生們的魔杖全部脫手,飛進了他的手中。
波特頹喪的退開,似乎在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有動手,而盧平教授則先是解開了布萊克身上的咒語,隨後用魔杖指著他,說著他們幾個聽不懂的話,“……他究竟在哪兒?”
布萊克沒有出聲,趴在他身上的克魯克山卻跳下床對著韋斯萊呲牙哈氣。
“為什麼他一直沒有出現,難道——”盧平教授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看了看扁臉貓,又看了看韋斯萊,最後難以置信的繼續說:“難道——我是說你們換了——”
布萊克還是沒有說話,從愛爾柏塔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緩慢的點了點頭。
“教授?你們在說什——”
波特的疑問還沒說完就直接愣住,因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不知道得到了什麼答案的盧平教授放下魔杖,他一把將布萊克扶起,最後大力擁抱了對方。
“……”
看到這一幕,愛爾柏塔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麻木以及鋪天蓋地的窒息,見自己的猜測被人證實,她轉身撲到韋斯萊的身上,在他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將手探進了他的袍子。
“嘿!”韋斯萊仿佛在看一個流氓,他試圖阻止眼前的金發斯萊特林,“你在乾什麼?”
極儘可能拯救了自己那岌岌可危的理智,愛爾柏塔才沒有理會他,她摸索了幾秒後一把抓住了那隻軟乎乎的老鼠。
“這不可能!不可能!”
還不等她起身,格蘭傑的聲音便響徹整個房間,女巫的眼睛紅的厲害,她瞪著不遠處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我真是蠢透了,我竟然一直幫你隱瞞——”
“聽我解釋,”盧平教授安撫道,他的表情有些緊張,卻仍舊鎮靜,“我——”
“不!彆聽他的,哈利!”格蘭傑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他是狼人!他也想你死——就是他幫布萊克進入城堡的!”
她的話音剛落,房間內的空氣仿佛都被凍結,麵對眾人異樣的目光,盧平教授的麵色倏地蒼白,而顧不上金發斯萊特林到底想做什麼的韋斯萊也勉強站了起來,他和格蘭傑一起擋在了波特的身前。
韋斯萊深吸一口氣,歪著身子站都站不穩,“如果——如果你們想殺了哈利,那就得先從我們幾個的屍體上踏過去!”
“……行了韋斯萊,好好坐著吧。”
拎著老鼠尾巴的愛爾柏塔麵無表情,她舉著魔杖冷冰冰道:“我沒興趣成為一具屍體。”
聞言韋斯萊尷尬的咳了一下,因為他說話的時候確實將她也帶了進去。
“你不想殺波特,但你想要它,”她轉而看向了形容枯槁的布萊克,即便淪落至此,也不難看出他昔日的英俊,“一個阿尼馬格斯能換到我們活著從這兒離開,是嗎。”
布萊克混濁的眼珠遲緩的移動,像生了鏽的指針,他盯著她,咧開嘴笑了,龜裂出近乎崩潰的瘋狂,“是的——把他給我——”
“斑斑是阿尼馬格斯?”韋斯萊詫異地驚呼道:“這不可能——弗利,你在說什麼?!”
愛爾柏塔平靜的抬起左手,將試圖抓咬她的斑斑一把掄在牆板上,這可憐的老鼠立刻發出慘烈的吱吱聲,“讓他們離開,我就把它給你。”
她忽視了三個格蘭芬多異樣且滿含震驚的目光。
在這種糟糕透頂的情況下,她當然不可能逞英雄。一方麵,波特他們身上沒有魔杖,根本幫不上她的忙,不拖後腿都得算梅林保佑。而等波特幾個人離開,她那時也不需要再顧忌什麼,以她阿尼馬格斯時的敏捷程度和體型,隻要計算好距離,要逃下樓或者咬死瘦骨嶙峋的布萊克根本不成問題。
哪怕他變形成黑狗。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另一方麵,她與哈利-波特相處過一段時間,儘管時間很短,但結合鄧布利多校長的話以及波特在學校的‘特彆’經曆,所以愛爾柏塔對他本人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頂著救世主光環的哈利-波特是個善良的人,也沒什麼壞心眼,而且格蘭芬多的特質在他身上十分明顯。
可是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又有點固執和魯莽,甚至偶爾會變得情緒化,在認定了某件事後就很難改變自己的觀點,且十分執著。
所以在愛爾柏塔看來,哈利-波特根本不可能會讓她獨自一人麵對阿茲卡班的逃犯,更何況對方還是他的仇人。而說的直白難聽點,她到時候完全可以利用波特來脫身。
至於盧平教授——
“愛爾柏塔。”
男人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立刻將手裡的幾根魔杖扔了回去,並將自己的魔杖塞進袍子裡,“不,你不需要這樣,冷靜,即使你不把他給我們,也能很快安全的離開這裡——”
“請相信我。”
不知道為什麼,萊姆斯-盧平又想起那晚金發女孩友好平靜的眼神,即便她此刻仿佛在看一個馬上就要死去的敵人,“也請認真的,好好的聽我解釋。”
“我請求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