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的安眠曲 燈滅了(1 / 2)

燈滅了。

濃稠的黑瞬間裹挾了宴會廳的所有人,優美的樂聲在那刻被瞬間抽離,人們的耳邊隻剩下了雨點的怒吼,以及同伴恐懼的呼吸聲,安全通道早已被不知道誰鎖了起來,第一聲銳利的尖叫仿佛是一個開端,人們釋放自己恐懼的開端。

而這些,齋藤美緒通通不知道,此刻她已經到了二層洽談室,一間一間地敲著門,離開宴會廳前她做了易容,有意給自己灌了不少的酒,此刻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

杯戶野獨自離開宴會廳後三分鐘內,中原井武也離開了宴會廳,看樣子是有事要談,她沒有相關情報,隻能一間一間找。

砰——

是玻璃打碎的聲音,她來不及反應和偽裝,朝著聲音發出的房間衝去,那個房間靠近窗戶,狙擊手如果埋伏在外麵很可能一擊斃命。

雖然她主觀上認為基安蒂和科恩是兩個狂妄的瘋子,但她也必須承認以他們的技術,如果真得到了了狙殺杯戶野的機會,杯戶野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開門,開門啊——”齋藤美緒貼近那個房間,大聲吼了幾句,然後抬起腿迅速踹開了木門,意料之外的是——

房間裡空蕩蕩的,沒有破碎的玻璃吊燈,沒有倒在地上血流成河的老人。

齋藤美緒隻是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即立刻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被騙了,或者說不隻是她,公安的人也被騙了。

那個老頭子是打算自己赴死。

她嘴角抽動,忽然將酒瓶向後掄去,飛濺的酒液和碎片撞上了什麼東西成了齏粉,頭上用來裝飾的發飾被迅速拔下,帶著一陣凜冽的風逼近身後的人。

可惜身後人也早有準備,齋藤美緒手上的利器隻是貼著他的臉皮滑過,她隻在刹那轉手收勢往對方肩上掃去,卻被抓住了手腕向著牆壁帶去。

“貝爾摩德。”齋藤美緒順著那人的力道踏在牆上又彙聚全身力道朝著他踢了過去,貼在那人的耳邊低聲開口。

“啊,是黑麥先生。”那人的動作有了一瞬的停滯,她也就借著這一瞬的空檔停了下來,看清那人的麵容和臉上的血珠後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貝爾摩德的人居然也淪落到和自己一樣的境遇了。

“是誰?”黑麥雖然收了手,但是並沒有放鬆,看著偽裝後的齋藤美緒,聲音裡沒有一點感情。

“桑格利亞。”齋藤美緒的聲音有些低沉,撥開黑麥就要向外走,頗有些目中無人的意味,行動組的新生王牌,用腳想也知道她硬剛隻會被按在地上摩擦。

那麼還不如就這麼服從,替公安那邊拖住人,隻能祈禱公安派的人足夠多,能從貝爾摩德和波本手裡保下杯戶野。

“頂樓。”黑麥冷淡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沒有懷疑,朝著最近的安全樓梯衝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她登上頂樓時似乎看見左邊的通道閃過一縷金發,仔細看去又什麼也沒有了,但那絕不是她的錯覺。

天台上並沒有那位杯戶野議員,而是一個倒在血泊裡的年輕女人,齋藤美緒的耳邊又響起了詭異的樂曲,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要立刻掀翻她,所有有關鮮血的記憶在此刻被調動出來,無數身影與此刻血泊中的年輕女子相重疊,她的耳邊是一句接一句臨終人的呢喃,音調陡然升高,想要徹底吞噬她。

那些濃稠的血液向她湧來,攀上她的手臂,那種粘膩的觸感和氣息似乎要探進她的胸腔,將她的臟器全部掏出攤開再狠狠砸在地上,齋藤美緒正在愣神並未注意到身後的黑影,一塊濕潤的布料迅速捂住了她的口鼻。

刺激的氣息迅速湧入她的四肢百骸,刺激的味道隻是持續了短暫時間,她的意識逐漸流失,一陣撕裂般的痛感從腹部蔓延開來,熾熱從腹部燒到了指尖,似乎要將她的全部靈魂灼燒殆儘,一陣刺骨的冷意攫住了她的心臟......

不知何時,跟在她身後的黑麥失去了蹤跡,而當安室透趕到頂樓時看到的就是在這樣一幅畫麵,高飽和度的濃稠血液在女人的身下彙集,蒼白的麵龐和白色晚禮服更加刺目,就像一朵被血染紅的白山茶 ,在混濁的冷風中搖曳 。

女人的臉上似乎有一道傷口,但奇怪的是裡麵並沒有血液湧出,安室透上前,動作輕柔地從傷口處撕開女人的臉皮——

那張仿真人皮麵具之下,是齋藤美緒毫無血色的臉。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但那想法猶如浮上水麵的磷火,一閃而過,連一點痕跡都來不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