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回走去的路線於剛才滾落的路線完全相同,即使她本人似乎完全沒意識到也並不在乎這一點。
安室透沉默跟在齋藤美緒後麵,她走路的速度極快,完全沒有平日裡慢悠悠的樣子,最後還是火焰阻擋了她的腳步,她就站在那裡,背後是張牙舞爪的火焰,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入火焰之中,和燃燒著的一切融為一體。
雖然這樣的想法荒謬至極,但似乎她也真的能乾得出來。
那棵大樹就那麼安靜地在火焰之中燃燒,火舌順著樹皮蜿蜒而上,樹冠上積攢的落雪被熱風卷起,在空氣中被蒸發成白霧,煙霧繚繞中安室透竟有一些看不清齋藤美緒的身影,恍惚間她的身影就這麼離火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不是錯覺。
“你瘋了桑格利亞?”安室透迅速反應過來,向前邁步抓住了步向火焰的齋藤美緒,咬牙切齒抓起她的胳膊,言語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你弄疼我了,波本。”齋藤美緒回過頭,盯著安室透的手,笑容扭曲而充滿惡意,如果不是她此刻手上沒有刀,他非常懷疑自己的手是否能完好。
“隻是出於對組織財產的合理保護。”安室透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強裝鎮定解釋著自己的動機,另一隻手下意識放鬆了力道,想要將齋藤美緒拉離火源。
雖然齋藤美緒在他這裡還是可恨的犯罪分子沒錯,但即使是犯罪分子的生命也不應該被毫無理由剝奪,審判的工作還是應該交給法律。
作為公安,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法律給出最終判決之前,守護每一位納稅人。
何況齋藤美緒的種種表現都告訴他這一切或許並不像他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既然如此那他也沒必要執著於目前飄在表麵的假象。
“不用做小動作波本,我精神正常不會跳火坑。”齋藤美緒翻了個白眼,自覺遠離了火坑,似乎剛剛的一切冷漠麻木都隻是錯覺,而她仍然是那個組織裡高高在上審判他人性命的大小姐。
“爆炸的源頭是那座連通古堡的橋,規模不大應該隻是衝著把古堡裡的人暫時困住來的,給蘇格蘭打個電話探探古堡內部的底?”齋藤美緒迅速得出了結論,停在一邊等著安室透打電話給蘇格蘭。
她跟行動組的人不算熟,這種場合還是交給波本比較合適。
“打不通,我試過了。”安室透攤了攤手,甩了甩手上毫無反應的手機表示自己也暫時沒什麼辦法,早在齋藤美緒跟個神經病一樣不管不顧往回走的適合他就嘗試過跟諸伏景光聯係,但是毫無效果。
信號是被人人為切斷了。
“那就先回去?”齋藤美緒對這一切並不意外,隻是點了點頭便打算和安室透一起返回古堡,依舊是她帶路,路線與先前做了刻意的改變。
雖然她並不確定安室透是否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刻意修改了路線,確保不會出現不必要的意外。
“不太對勁。”回到古堡的道路並不複雜,很快二人就站在了大門口,齋藤美緒想要下意識叩響大門,卻被安室透攔了下來。
“那個地方,不對勁。”齋藤美緒順著安室透的手指看去,此刻雪已經小了很多,但周遭已經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雪,他們在雪中行走的痕跡格外明顯——
不遠處的雪地上有猩紅的痕跡蜿蜒向不遠處的黑暗,其上的雪層出乎意料地薄,仔細看似乎還能看到一個圓形的凹陷,是有重物落地才能造成的砸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被安室透點出奇怪之處後也越加明顯。
“你好奇?”齋藤美緒意料之外地挑了挑眉,顯然也對於古堡裡可能發生的事情有了預判,但她放在門環上的手並沒有因此垂下,反而是更加用力,指尖隱約有些泛白。
她隱約對那個重物的身份有了個猜想,但心裡仍有些莫名的自信認為自己的猜想不會成真。
“我先走了。”安室透並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就直奔那片黑暗,血腥氣和那樣深的砸痕,究竟是什麼東西他心裡早已有了個大概的定論,臉上卻仍然不得不維持住那屬於波本的扭曲笑容。
他不該如此,他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