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幽靈 即使已經死亡,但她仍然是古……(2 / 2)

齋藤美緒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她永遠豔麗而清冷,笑起來明媚張揚、豔而不俗、還帶著點藝術家常有的神經質,即使哪天死亡接近她,攀上她的身子,也隻會揚起下巴衝著天空微笑,告訴死亡她玩夠了。

她是森海之中嬌豔欲滴的玫瑰,孤零零綻放於一切生命凋敗的凜冬,帶著些欲說還休的暖意暗暗靠近旅者,直到旅者徹底浸匿於這五分幽深、三分月色、兩份期待的眼眸,然後告訴你隻是玩笑。

而眼前的女人則要更加美麗,像打碎的玻璃折射陽光時散發出的閃耀光芒。結局是被隨意清掃後丟進垃圾箱;像是吃糖前必須撕裂的漂亮糖紙,遮蓋住了已經壞掉的糖丸,像活著的血液遊蕩於早已腐爛的纖維血管,散發著糜爛無望的甜香。

他實在太過入迷,以致於身後忽然傳來利器破風向他襲來的聲音時反應不及時,臉頰被那東西擦過,火辣的痛感順著皮膚表麵蔓延入心臟,而身後的襲擊者也被他順勢抓住手腕,摔在牆上後死死禁錮。

“私闖民宅可不是五好市民該做的。”熟悉的聲音傳入安室透的耳中,齋藤美緒帶著笑意的麵容再次放大出現在他的眼前,他鬆了口氣,但手上的力氣仍然半分不減。

“看來桑格利亞你似乎還隱藏著很多組織不知道的事情啊,我也很好奇為什麼與你麵容這麼相似的女人畫像怎麼會出現在藤原家的老宅閣樓上。”

“啊,波本醬要是想聽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說噢......不如我們去樓下我的房間細說,先放開我好嘛。”齋藤美緒嬌嗔著開口,話語間猶如小女兒撒嬌一般甜膩,眼裡卻是獵物即將上鉤的興奮光輝。

她是穿著華美衣裙隱藏在帷幕之後的獵手。

“我倒是不介意告訴波本醬過去的一切,但......你敢聽嗎?”齋藤美緒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緊不慢將梳妝台上的香爐插上一支點燃的香,厚重的香氣氤氳在整個房間。

“要是讓BOSS知道,可是會死的噢。”

“我相信桑格利亞你不會讓我死的,對吧。”安室透坐在一旁的靠椅上,撐著頭看向齋藤美緒,眼裡的笑意虛浮在周身的空氣中。

既然潘多拉的魔盒已經被齋藤美緒掏出,那就沒有關上再還回去的必要,更何況他也並非對那些秘辛一無所知,早已做好了有一天直麵那些真相的心理準備。

“目前為止,我當然不會讓波本醬你死掉,但如果哪天波本醬你不聽話了,或許我就得考慮一下要不要終止我們的合作了。那個畫像上的女人,是藤原楓的妹妹和藤原未來的生母——藤原夏樹,要不要猜猜她和我是什麼關係。”齋藤美緒拉開窗簾,凝視著眼前看不到儘頭的黑夜,似乎老宅的黑夜總是比古堡濃稠一點,叫人看不見遠方。

“她是我的姑姑,藤原楓是我的父親。十六年前名叫藤原竹隱的議員與其妻兒一同前往東京參與會議時發生車輛側翻,三人全部死亡。齋藤財團收養了城郊福利院的一個女孩,改名齋藤美緒,因為當時並不方便出國就暫時交給名下研究所研究院宮野厚司。”她的聲音很輕,明明是在為安室透講述,卻根本不在意聆聽者是否聽清,大概隻是因為想找人講講,所以站在了窗邊。

“剩下的事情,我想你也大概清楚了,經常來宮野艾蓮娜診所包紮的小朋友。”她轉過頭去,看著一旁的安室透,想要捕捉他聽到自己說話時的一切情感波動以證明自己的猜想。

她的記憶不會出錯,但在人生不同年齡段遇到兩個金發黑皮紫眼家夥的概率雖然很低,但也並不是沒有概率。

“但我希望桑格利亞你可以再講一遍,我很喜歡聽故事。”安室透低著頭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實表情,他進入組織的契機正是宮野艾蓮娜對他的恩情和出色的情報能力沒錯,但他不清楚齋藤美緒究竟知道多少。

“宮野夫婦想要叛逃離開組織,我想往上爬,組織需要一個絕對忠誠的仆人。於是當年10歲的我舉報了他們,作為處刑者殺死了他們。”齋藤美緒的聲音平淡而沒有起伏,仿佛在陳述與自己毫無乾係的事件。

“他們養了你很久吧。”安室透似乎完全沒聽到齋藤美緒的陳述,轉而將一個似乎毫不相乾的問題砸向齋藤美緒。

那年齋藤美緒才10歲,如果說她為了生存背叛宮野夫婦他完全不會感到憤怒,隻要她肯說,那他就會相信。

隻要不是又把這一切當成遊戲,他都能接受,隻要齋藤美緒願意脫離組織,他就願意想辦法幫她。

“嗯,是很久沒錯了。他們兩個真的好嘮叨啊......每天不是提醒多加件衣服就是讓我好好休息的,差點以為那兩個人要成為我的父母來呢。”齋藤美緒的臉上揚起一抹溫暖笑意,似乎正在回憶的事物是什麼令她珍視溫暖的東西,但安室透卻從這樣的舉動裡察覺到了一絲違和,死死盯著她。

“不就是一場過家家遊戲嗎,我玩夠了那遊戲裡的人物也該退場了。隻是我真的很討厭了那兩個自以為是的家夥,所以稍微動了點手段讓他們的下場慘了一點。”齋藤美緒歪了歪頭,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安室透情緒的變化。

仔細想想她的確應該恨宮野夫婦,恨他們的善良和良知最後帶著他們一同墜向死亡;恨他們丟下宮野誌保,宮野明美和她;也恨......

他們沒能成為自己的父母。

這些多餘的情感可以留給她以後的伴侶,留給她的至交好友,但唯獨不可能留給組織的敗類。

“那現在這場遊戲,桑格利亞你什麼時候會玩夠呢。”安室透抬起眼睛直視齋藤美緒,笑容溫和暗藏惡意,完全沒有察覺到他此刻的聲音像是從喉嚨的深處挖出,此刻窗外幾隻漆黑渡鴉橫渡喑啞蒼空,微冷的風像撕破了畫皮般將他帶回現實,他這才注意點今夜的月色孤寂而清冷。

有什麼東西熄滅了。

“誰知道呢。”齋藤美緒回頭,眨了幾下眼睛後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