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現在也不明白齋藤美緒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察覺到外界的光芒,齋藤美緒輕微皺起了眉,但她依舊閉著眼睛,和降穀零那個幼馴染宮野明美帶他曾在玩具店看到的洋娃娃一樣,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她就那麼低聲吟唱著歌謠,連呼吸似乎都沒有任何起伏。
“桑格利亞你又在乾什麼。”察覺到了齋藤美緒此刻的不對勁,安室透輕輕蹲下向著她伸出雙手,語氣焦躁不耐也難掩一閃而過的慌亂。
這樣的桑格利亞似乎隻在那棵大樹被燒毀時見過,他甚至有預感如果他不插足這件事,那個瘋子真的有可能把自己困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裡直至死亡。
“我說,戲演夠了也該恢複正常了吧。這麼久應該也適應好了陽光才對,我說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睜開您那高貴的眼皮。”安室透翻了個白眼,另一隻手扣住齋藤美緒的手腕就想要把她拉出衣櫃。
齋藤美緒依舊蜷縮在那裡,完全沒有一定的動彈的意思。
“夠了,這裡什麼都沒有,你可以睜開眼睛了。”安室透的話語有些乾巴巴的,扣在齋藤美緒手腕上的手慢慢收緊,向前,想要把齋藤美緒向著自己的方向拉去,一個成年女性的重量砸在他懷裡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還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麼,一陣刺痛就從他的肩膀上傳來——
齋藤美緒垂著眸子,看不清眼裡埋藏的具體情愫,安室透隻知道她在顫抖,和瀕死小獸的反擊一樣,不算力道很大,但也確確實實足夠刺透他的皮膚。
“我不喜歡有人打擾我。”齋藤美緒的聲音透過安室透的衣服傳入他的耳膜,而他隻是壓住齋藤美緒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拍著。
他隻是在安撫受害者,無論受害者曾經做過什麼事。
“如果覺得還不夠,就再咬幾口,彆太明顯就是了。休息好了就起來,一起下樓。”安室透的聲音平靜無波,隻是沉默著安撫齋藤美緒。
“我改主意了,走吧。”齋藤美緒用力推開安室透,扶著衣櫃的牆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向著梳妝台走去去。
她的身上依然穿著進入彆墅時的亞麻布連衣裙,堆滿了手工縫合的褶皺和玫瑰,桌子上的首飾盒裡塞著的珠寶首飾不用借幾縷陽光也能散發出璀璨的光,而她隻是隨手拿出一對鑽石耳墜戴上。
正如塞謬所說那般,“適合打扮的腦袋”。
“好不容易透醬能大發慈悲少搞點事情,我再折騰就不合理了,衣櫃裡有外套,記得換件新的,傷口留到回來再包裝也來得及。”齋藤美緒托了托垂在麵頰邊上的碎發,勾起嘴角回頭看向安室透,眼睛裡煥發出無極玻璃被光反射出的顏色,她向著還在發愣的安室透伸手,挽著他一同下了樓。
似乎隻要出了這個房間,他們便又是那樣親密的愛侶了。
“這是怎麼啦,綠川先生和鳴海黎先生是出了什麼事嗎?”齋藤美緒剛下樓,就察覺到了客廳的幾個人的目光都打在了她和安室透的身上,而她也並沒有感到一點不適,就這麼誇張地開始了表演。
“這不是重點,平林小姐從樓上墜下去了。”九川旻蜷縮在椅子上,雙目無神不斷重複著那句話,顯然還沒從衝擊裡緩過來,而一旁的綠川光和鳴海黎的臉上都掛了彩,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哦,平林小姐是和九川小姐都住在三樓,這件事應該九川小姐更清楚才是吧。”齋藤美緒小聲嘟囔著,被安室透狠狠拍了一下後悻悻閉上了嘴。
“我的九川小姐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安室透溫聲安撫還在驚嚇之中的九川旻,接過齋藤美緒隨身攜帶的記事本開始記錄。
“啊呀呀,透醬怎麼又開始玩無聊的偵探遊戲了,那麼華生小姐上場啦。”齋藤美緒拍了拍手,向著落地窗的方向走去,在窗邊站定後開始觀察那位可憐小姐的死狀。
她已經完全沒有在跟彆墅裡這些人繼續裝無知少女的必要,所以也就懶得再演戲。
【女人的手指纖長,指節整齊略有些泛白。】
【隔著玻璃窗可以勉強看見女人的領口處有一處猙獰的紫色痕跡,但因為距離太遠仍然不能確認女人真正的死因。】
【值得一提的是女人的身上穿著一套寬鬆的長袍和睡衣,但頭上卻帶著一頂蘇格蘭式無邊帽,是曾經法國貴婦們所最為中意的款式,實在突兀。】
“要我說,幾位有人能打開彆墅大門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說也不應該是坐在彆墅裡哭泣吧,平林小姐可睜著眼睛躺在外麵呢。”齋藤美緒眼見找不到更多的線索,乾脆回到客廳以一種近乎蠻橫的態度打斷了安室透的問話,挽著他親親熱熱擠在了同一個沙發上。
水入水中,波瀾一時無法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