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從不懷疑自身身軀的力量,但她對自己的意誌和悟性卻抱有相當大的憂慮,與原著中的那位天女相比,她真的能抵達那樣的高度嗎?
原著中的伽藍天女是個怎樣的人?
要伽藍來說,那是個勇毅果敢、野心勃勃、精力充沛、欲望旺盛、無比自我又無比殘暴的野心家,至高無上的傲慢讓那位天女的眼中隻有自己,她看不起世間萬物,看不起天人八部,看不起吉祥天與毗濕奴,她甚至看不起“梵”,她把自己淩駕在一切事物之上。
這樣一位天神,幾乎就是所有災難的化身,她的反叛也成了理所當然,隨著力量的增強,天女伽藍想要這個世界,想要霸占“梵”的所有力量,不惜毀滅宇宙也要得到——偏偏,毗濕奴就是維持這個世界的至高天神,這一切都被掌握在他手中,而作為維持之神的毗濕奴絕不會、也不能把這份權利與職責拱手相讓。
於是天女伽藍說——那你就死去吧,讓我來成為至高。
一場撼動神域、毀滅人間的反叛就這樣開始了,伽藍天女殺到了毗濕奴的麵前,掀起了一場攪動宇宙的戰爭,最後卻因為對“梵”的輕慢而遺憾落敗,而在她失敗之後,整個神域的格局都重新改寫……
係統概括:【世上豈有九千歲的太女乎?】
伽藍心想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按照她的理解,原著中的天女是為了至高的力量和無上的權柄而掀起戰爭的,她看完她的故事後,心中便隻剩下歎息,她向往她的強悍和果決,理解她的傲慢殘忍,也感傷她的遺憾落敗。
現在伽藍成為了所謂的“天女”,讓她像原著中的天女一樣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她的價值觀與天女伽藍的截然相反,伽藍堅信每一條生命都得得到尊重,她對力量沒有過分的欲求,對玄而又玄的“梵”也要更加敬畏,她最想做的事情是了解這個瑰麗的世界。
係統問:【那你討厭原著中的天女伽藍嗎?】
伽藍立刻反駁:不,我很喜歡她,也很羨慕她,也許還十分理解她?但是我們道不同,甚至道相悖,所以我絕不讚成她。
係統:【聽起來像是又愛又恨。】
伽藍失笑:那也不算吧,我覺得這是一種沒法形容的感覺,她畢竟是那樣一位至高的天神,就像是雷霆、地裂和海嘯,又像是冰原、火山與深淵,我認為她已經無法以人類的情感去鏈接了,她是充斥著神性的毀滅者。
話雖如此,但假如這個世界上能有誰能真正理解原著中的那位暴虐天神,也許就隻有現在的伽藍了,她與她有著毫無差彆的經曆,如出一轍的處境,她們的眼中收納相同的景色,她們的耳中聆聽一樣的聲音,而這樣的感同身受,將千百年持續下去。
其實伽藍早就和係統盤過好幾次原著了,但不知為何,這似乎是她感觸最深刻的一次,在這片靜謐的世界中,她不由自主地回顧起原著中的天女伽藍,好像跟著將自己的命運也剖析了一次。
心中一旦有所明悟,這份感悟就立刻化作了力量,當伽藍睜開眼時,身周已經燃起了滔天的烈焰,它們隻是圍繞著她,不傷害任何事物,卻帶著無上的威力,至高的溫度讓這些火焰呈現出變換的色彩,時而青藍,時而瑩白,它甚至將地心之書包裹在其中。
冶煉的火種炙燙在紫晶石上,在不斷灼燒的同時留下冰川龜裂的紋路,新的痕跡與老的遺產交織在一起,構築出了全新的紋章。
慢慢的,火焰逐漸消失了,但火種在伽藍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印記,覆蓋了曾經的蓮華,它仍然是蓮花,可每一枚花瓣都有著火焰繚繞的輪廓,雖然隻有一個殷紅的輪廓,但卻像是現實存在的篝火一般,跳躍著不熄的力量。
這不是祥瑞八寶中的火種,它絕不會給伽藍帶來任何的壓力與灼傷,這是她本人在叩問命運時領悟的力量,來自伽藍自身靈魂的“火種”——
伽藍獲得了第一項大範圍攻擊的能力,不過比起進攻,它更偏向於煉鍛,那是基於她使用祥瑞八寶時的經驗中提煉出的灼燒和熔煉的本質。
火焰焚燒後,巨大的菩提樹毫發無損,地心之書卻煥發出嶄新的光澤,樹下的伽藍也站起身,摩侯羅伽王正在她的麵前,雙手合十,欠身祝賀:“恭喜您,您已經進入了吠陀之門徑,窺見命運之回環。”
伽藍便合十回禮,此時她才發現四位小夥伴們都等候在很遠的地方,此刻正眼巴巴地望著這邊,這想必是摩侯羅伽王的手筆,他應當也擔心他們會被她的火焰所傷害。
也許是察覺到了伽藍的視線,烏瑪迦犁立刻開始蹦躂起來,朝著伽藍的方向揮手,四個人裡就屬他最跳。
伽藍剛想作出回應,摩侯羅伽王已經低聲微笑:“請您原諒這個孩子的失禮,這都是因為他過分傾慕您的緣故。”
伽藍一愣,便不再有彆的行為,隻是頷首微笑。
她想,假如站在這裡的家長換成夜密蘇摩,她就絕不會說出這下半句話。
烏瑪迦犁確實並非繼承人,但摩侯羅伽王舍刹和緊那羅王夜密蘇摩也真是截然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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