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拉搖搖頭,“我覺得那是因為他們簽約的第一家唱片公司Sub Pop是一家西雅圖廠牌,靠著垃圾搖滾出名的。”
“那倒是。”喬琳點點頭。
四個人就這麼一路聊著,直到車隊停下。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到晚上正式開演前,樂隊都會在酒店修整。
在抵達酒店前,載著喬琳四人的汽車路過了晚上演唱會的舉辦地附近,樂隊在車內隔著窗戶遠遠地就看到了門口排起的長隊。
“哇,他們都是來看我們的?”
儘管已經在歐洲感受過一圈粉絲的熱情了,但是羅德還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這聲感慨。因為很多樂隊在歐洲比在美國更受歡迎,所以他們有時會擔心自己也是這個情況。
“是的。”負責巡演的經理摩根笑嘻嘻地回頭看了一眼樂隊。
“摩根,”喬琳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我剛剛就想問了,你為什麼不在場館反而在我們的車上?你不是應該提前抵達場館,做些演出前的準備嗎?”
“哦,艾米麗會把那些事處理好的。”
摩根嘴上這麼說,心裡想著的卻是哈利在臨行前對他的叮囑,哈利要他盯緊了樂隊的精神狀態,說是這幫孩子隨時都有可能搞點麻煩出來。至於舞台布置之類的演出前準備,有舞台監督艾米麗在呢。他們是多年巡演的老搭檔了,他充分信任她。
喬琳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閉目養神了。今晚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晚7:30,西雅圖派拉蒙劇院。
這棟見證了數十年風雨的老牌劇院又一次迎來了年輕人們的喧鬨聲,沒能搶到票的觀眾還守在門口和附近的巷子裡,希望偶遇樂隊或者臨時加售。有幾個孩子剛剛離開銷售樂隊周邊的攤位,邊走邊打鬨著戴上了有樂隊徽記的發帶和手環。
演出大廳裡跟喬琳年紀相仿的排風扇正在玩命工作,幾乎讓人懷疑這些工業品下一秒的歸宿就是後巷那一排垃圾桶。儘管如此,演出大廳裡還是熱得要命,黏著的空氣混雜著人聲,躁動的氣氛正不斷醞釀著,即使觀眾們手裡拿著加了三分之二杯冰塊的可樂也無濟於事。
劇院裡三千個座位早就一售而空,可任何人一眼看過去都知道,這場演出絕對超售了,不少人擠在通道和觀眾席後排,就差在舞台上也安排點臨時觀眾區了。
喬琳透過帷幕偷偷觀察了一下觀眾,有點擔心地問:“這真的沒關係嗎?”
頃刻間什麼消防安全、聚集安全之類的詞都劃過了她的腦海。
巡演經理摩根其實早就知道了這場超售的情況,可真的親眼看到後他也吃了一驚,但他還是堅持說:“沒關係的。”
喬琳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準備室去調整設備了。
晚8:00,演出即將開始。
舞台下觀眾們人頭攢動,討論聲正在逐漸彙聚成一股力量,像是要把房頂掀翻。
這時,突然一陣激情的貝斯聲響了起來,隨後鼓組的音樂也加入了。
觀眾們立刻意識到樂隊正在那片白色的帷幕後!
尖叫聲瞬間爆發,幾乎要震碎所有玻璃。
一個他們這些日子裡已經非常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們都在夜晚向天空吐出煙霧,
我記得那天可能是在下雨,
而你剛好順路,
他說我沒什麼事要做,你也差不多……”
白色帷幕瞬間掉落,樂隊出現在了所有觀眾麵前。
尖叫聲更響亮了,可這也沒能阻擋音樂聲穿透所有嘈雜的表象直擊人群的心底。
主唱喬琳身著一件黑色裹胸,露出脖頸、小腹和多層金色腰鏈以及上麵掛著的太陽圖案吊墜。她從男友那兒隨手抓的白色襯衫正鬆垮垮地掛在她肩上,沒有係扣。而她下半身穿著的那條淺褐色嬉皮風裙子裝飾著繁複的花草紋,是她從媽媽衣櫃裡翻出來的舊衣服。
她塗著藍色的眼影,頭發像是70年代那樣用前額發編出的發辮裝飾起來,上麵還掛著銀色的小裝飾。整個人都是一種複古的嬉皮士風格,灑脫又魅惑,宛如剛從森林走入城市的女巫。
鼓手羅拉則留著短發娃娃頭,挑染了一些藍色和紫色。她穿著跟喬琳裙子花色相近的襯衫,套著一件深棕色的仿革小馬甲,右耳耳骨上帶著三個銀色耳飾,整個人就像是她本人一樣叛逆又甜美。
樂隊裡的兩個男孩跟女孩們一樣塗了深藍色的眼影,還在鼻根兩側打了亮片高光,耳垂上掛著的耳環隨著他們的身體晃動也晃個不停。可他們的衣服卻是正統的黑色領結搭配白色襯衫,還有一件暗色條紋裝飾的黑色馬甲。這種反差讓他們有了一種遊離在性彆之間的美感。
就像是他們的音樂一樣,整個樂隊從演出服裝上的選擇就在表明一種態度:他們擁抱所有風格,從不預設立場。
舞台上的音樂還在繼續,奔放的旋律點燃了現場的火花,音樂急促多變的氣勢緊追著在場所有人的情緒,強烈的節奏感讓所有的身體都跟著擺動。
樂隊表演到高潮時喬琳伸展著雙臂,示意觀眾跟著她一起合唱,“他假裝一切沒事……”
合唱聲幾乎變成了實物,像是風暴般席卷了整個演出大廳,狠狠地拍上牆壁和天花板,又讓所有在場的觀眾陷入眩暈。
隨著羅德在吉他上彈下最後一響,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瞬間爆發,如暴風雨般襲向舞台。
這一晚的演出非常完美,喬琳四人不光表演了《非法宿醉》整張專輯上的12首正式曲目,還額外表演了兩首沒有被正式選入專輯的歌曲。
特彆是在點歌環節,有觀眾高喊著要他們表演《瘋狂愛人》。這首隱藏曲目沒有在任何媒體上進行宣傳,隻有買了CD且有耐心等待CD末尾10分鐘空白過去的樂迷才能發現。喬琳滿意得不得了,很是興高采烈地帶著樂隊一起表演了這首朋克到底的歌。
總之,除了喬琳在安可曲前突然玩心大起,隨機拉了一位前台觀眾上台導致後排歌迷差點暴動外,這一晚沒什麼不好的。
在安可曲結束後,喬琳對著台下的觀眾輕輕眨眼,送上了一個飛吻。
她說:“晚安,西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