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La Land(六) 母女……(1 / 2)

結束《年少輕狂》拍攝後回到了洛杉磯的喬琳驚喜地發現,她基本上可以說是放假了。

除了一件事——

“讓我們一起去紐約吧,baby。”保羅有點興奮地跑來見她。

“為什麼?”

“我終於剪完了片子,把它拷貝好了,”保羅忍不住在喬琳臉上吻了一下,“而你要做我的第一個觀眾!在這之後,我得去紐約送片子,順便我們可以拜訪一下你母親。”

喬琳聞言驚訝地揚了一下眉毛,“恭喜你,baby!我真的很願意做你的觀眾!但是……你為什麼要去見我媽媽?”

“她說她打算把你的片子《臨終影像》遞到聖丹斯電影節的紐約辦公室去,問我能不能等你回來後通知你一下,”保羅深吸一口氣,“而且她想見見我。”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喬琳也深吸一口氣,“她怎麼會有你的電話?!”

“不,她最開始沒打給我,”保羅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來你家給南瓜添水的時候,她給你打電話,你不在家,我接的電話。我把我的電話給她了。”

喬琳覺得自己背後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連忙追問:“她說了什麼?不,你都說了什麼?她之前就知道我們在約會……”

“她問我,我們是不是住在一起了,”保羅無奈地蹙著眉頭,“她邀請我參加你家在聖方濟各日的聖人瞻禮活動。”

“哦!這可不太妙……”

保羅有點驚訝地挑了下眉,“你媽媽非常虔誠嗎?”

“不,這就是為什麼我覺得這不太妙,”喬琳一臉為難,“我們家得有好多年沒有參加過聖人瞻禮了,她隻是在找借口……”

見喬琳表情慌亂,保羅反而鎮靜下來,他摟著女友,安撫道:“沒關係的,我確實應該去見你媽媽,不是嗎?我很高興她願意見我。”

“哇哦,”喬琳翻了個白眼,“你聽起來就像是你準備向她請求允許向我求婚了。”

保羅輕輕皺了下眉,避重就輕地說:“我不覺得你媽媽有這種想法,她應該隻是想見我而已。”

“好吧,”喬琳做了個深呼吸,“這應該沒關係,聖方濟各日的瞻禮活動還挺有趣的,這樣的話我得把南瓜帶到紐約。”

保羅點了點頭,他也是在天主教家庭長大的,他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亞西西的聖方濟各是意大利、動物和環境的主保聖人,紀念日當天他們可以帶著家裡的動物去教堂接受祝福。

兩個人都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轉而開始放映保羅的片子。

他的短片隻有24分鐘,卻描繪了多個非常有趣的情節:

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人在抽煙和喝咖啡時交談,後者講述了他的賭場故事和他如何雇人行凶,前者則給了他幾句告誡。附近餐桌上的一對年輕夫婦正因為賭場輸了錢而爭執不休,丈夫開始反思自己的婚姻。一位殺手走進餐廳買煙和咖啡,隨後離開。

所有的這些看似瑣碎的情節通過一張寫有名字的20美元鈔票完美地串聯了起來,在短短24分鐘內講完了一個跌宕起伏的複雜故事。

“哇哦,”喬琳扭頭看著身旁的男友,“哇哦,你簡直……我簡直沒法相信,你怎麼能這麼棒!”

她完全能從中看出保羅在寫作、攝影和剪輯的三個層麵所展現出的靈氣,這不僅僅是靈光一閃的天賦之作,更是不斷磨練電影製作技巧後的成果。

“你寫得很棒,我特彆喜歡開場的那個跟蹤視角鏡頭,”喬琳笑嘻嘻地靠在男友肩頭,比劃著她設想中攝像機運動的路徑,“它真的很有講故事的動感,帶著一點點古怪和詼諧。老實講,我覺得這個短片有點羅伯特·奧特曼的風格,你真的很喜歡他的電影是不是?”

“Baby,你總是有這種古怪的幽默,”她抬頭看著保羅笑著歎息道,“這真的很棒,你給你家人看過這個了嗎?我敢說他們會非常非常驕傲的。我記得你爸爸給了你一筆啟動資金?”

“是的,但我還沒給他們看過,”保羅微笑著摸了摸女友的頭發,“我真的很高興你喜歡它。我想我確實從羅伯特的電影裡偷學了很多東西。”

“親愛的,”喬琳抬頭吻了一下他的臉頰,“我真的已經等不及看到你把片子展示給其他人了,他們會體驗到我現在的感覺。”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我一直知道,你是個很棒的電影人。”

保羅低頭吻了吻喬琳的眉心,望著她的眼睛,像是歎息般說道:“從1988年開始?”

“從1988年開始,”喬琳微笑著肯定了他的話,“當我們都還隻是孩子的時候。”

她直起身子,跪坐在沙發上,麵朝著保羅,抬手摘掉了他的眼鏡。

她抬手撫上他的眉毛,嘴角露出了一個甜蜜的微笑,“我愛你,親愛的。”

保羅看著她緩慢地吻上自己,隻覺得自己的心神已經完全被她占去。

“我也愛你,喬,”他歎息著回應她,“自從我們再次相遇那一天開始,這種感覺就沒停下過。”

他們誰都沒去管已經變成灰屏的電視屏幕,隻顧著親吻對方,就好像他們過去黏在一起的日子還不夠長,又好像他們隻有這短暫的一段時光可以相愛那樣,親吻著對方。

那是個很棒的吻,喬琳想。

幾天後,喬琳買了張可以帶寵物進機艙的機票,跟保羅一起飛去了紐約。

瑪麗亞照常在紐約JFK機場門口等著他們,這次還帶上了她的司機。她等兩個年輕人一出現就給了他們一個擁抱。

保羅有點羞澀地回抱了她,“阿普爾比夫人,謝謝你來接我們。”

“叫我瑪麗亞就好了,”瑪麗亞揮揮手,“不用客氣,我每次都會來接喬。”

喬琳沒等他們兩個人互相客氣完,就立刻打斷了這看上去要沒完沒了的對話。

“媽咪,你怎麼要突然參加瞻禮了?”

瑪麗亞聳聳肩,“我覺得我既然回來紐約了,而且顯然短期內都不會再調任到彆的地方,是時候我們應該重新跟教會建立聯係了。我不想總是在碰到庫克神父的時候,遠遠地避開他。這很尷尬!”

喬琳輕哼一聲,沒說自己到底有沒有接受瑪麗亞的這套解釋。

她其實打心底不信這說法,認為這就是媽媽想把保羅騙來看看的借口。畢竟,誰會相信一個在20歲時徹底背棄自己的天主教家庭傳統的女人突然又在風平浪靜的40歲重新回歸宗教信仰的懷抱?

她甚至在丈夫去世、公社解散和確診癌症時都沒有動搖過!

看在喬琳的份上,她還把女兒養成了不可知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