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MV的拍攝結束得很快,樂隊休息了沒兩天,就開始拍攝《所有好女孩都不見了》MV。這次拍攝甚至比《19》都更簡單,樂隊隻要待在固定的拍攝地就行了,都不用換拍攝場所,隻有喬琳作為主要拍攝對象需要練習走位,比較累。
他們的拍攝地點選在了喬琳高中的一處舊教學樓。這裡也曾經是保羅待過的地方。
喬琳看著正在最後查看場景實地的保羅,忍不住感慨道:“我突然意識到,這是我們實際意義上第一次一起工作,對吧?除去以前我們一起聊劇本和攝影機的話,畢竟那些都不算正式工作。”
保羅一邊忙著手上的事,一邊隨口回答:“是的,可你已經出現在我的鏡頭裡無數次了。”
喬琳笑著說:“你就是對拍我這件事上癮,是不是?”
保羅和喬琳都有不同的家用拍攝設備,兩個人經常會隨手拍點對方的錄像,也會拍些日常生活之類的東西,比如南瓜在桌子上張開翅膀試圖向喬琳求偶之類的有趣時刻。
順便一提,喬琳被迫給南瓜買了一隻類似它的小玩偶,南瓜顯然在發情期把這個玩偶當成了自己的伴侶。這也被保羅的鏡頭記錄了下來。
至於騎馬、露營、遊泳、滑滑板、喬琳沉迷彈吉他和喬琳在空中用瑜伽繩做體操雜技,以及喬琳或平靜或狂躁地寫歌之類的時刻,也是保羅鏡頭內的常客。
保羅抬頭看了一眼正微笑著的喬琳,臉上也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
“是的,甜心,這就是我上癮的事。”
喬琳忍不住從她靠著的牆壁上離開,走到眼前這個忙碌的可愛導演身旁,給了他一個輕柔的頰吻。她隨即就被他抓住,把頰吻換成了一個真正的吻。
“我們在工作呢!”她好像在抱怨,卻一直笑著,根本沒在生氣。
他挑了下眉,得意地說:“可沒有人在看我們,這裡隻有你和我。”
喬琳笑著睜大眼睛,“人們隨時會過來!還有這些牆,它們在看著!攝影機、三腳架和燈箱也在看!”
“那又怎麼樣?它們會為我們高興的,不是嗎?我們很適合被拍下來,”保羅笑著聳了聳肩,“當然,主要是你真的太漂亮了。”
喬琳笑著在他唇邊又吻了一下,“好啦,你這個愛說甜言蜜語的家夥,我們該工作了。”
在兩個人說著悄悄話的時候,攝影和燈光方麵的其他工作人員也一個個從各自的角落裡鑽了出來。喬琳有點不好意思地退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擺出一副很專業的樣子,其他工作人員也很配合地當做沒看見。
真正進入拍攝狀態的保羅跟平時不太一樣。他仍然像平時那樣幽默,跟劇組同事和群演們開著玩笑,大部分時間都笑著說話,但他也變得非常有控製欲,試圖把每處細節都掌握在手裡。
喬琳看得出來,保羅本質上仍然跟其他導演一樣,在片場說一不二,但他選擇了一種更懷柔的方式讓合作夥伴理解自己的意圖,在鼓勵對方探索創意的同時牢牢地掌握著馬車的韁繩。
喬琳坐在一旁,看著他跟演員和攝影師溝通他想要的效果,心底就不自覺地很高興。
“天呐,”來探班的比安卡看著喬琳的樣子搖頭,“你看著他的樣子就好像在看著自己的小貓剛剛捕到自己的第一隻獵物。”
喬琳被她奇怪的比喻逗笑了,“這是什麼形容?好吧,我確實很喜歡看著他工作。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真正作為導演工作時的樣子,同樣是拍MV,我比他慌亂多了,我隻是強裝出一切儘在掌握的樣子,其實心底慌得要命。後來開始拍《臨終影像》時就好多了,可我還是會帶著恐慌入睡,然後在第二天醒來時強裝出自信的樣子,帶著所有人一起工作。可你裝著裝著,它好像就會變成真的了!”
喬琳說到這裡時挑了挑眉,“看看保羅,我知道他在入睡前也會恐慌,可他更多是興奮,然後這種渴望總是會讓他第二天很早就醒來,著手開始工作。這就是為什麼我喜歡看他工作,他是真的熱愛自己的工作。你看著他在片場跑來跑去,就知道他有多興奮了。”
比安卡歎了口氣,“你們兩個,都對工作上癮。”
“我們又不是喜歡受苦,”喬琳笑著反駁,“我們隻是熱愛那些工作所能創造出來的東西。我知道保羅和我都可以看到事情的前景,它們就存在我們的幻想裡!我們所要做的,就是使它們成真。”
沒等比安卡說話,保羅對喬琳招了招手,“喬,我們得走位了!”
“好的,”喬琳跳下了自己坐著的高腳椅,“我來了!”
《所有好女孩都不見了》這首歌在樂隊重新編曲後從一首非常憤怒的歌變成了一首帶著迷幻色彩的歌,在絕望中反而比怒吼沉澱了更多怒火。保羅沒有為它的MV設計故事感太強的情節,隻是圍繞著歌曲本身傳達的情緒展開。
前奏響起時,在空無一物的空曠房間裡,喬琳穿著一身純白色的娃娃領半袖長裙跪坐在地板上。同她純白色的服裝形成對比的是她露出的皮膚上那些顯眼的紅色傷痕,她像個易碎的陶瓷人偶一樣被丟棄在這個無人光臨的空房間裡。
在幽藍色的燈光下,喬琳一直像個失去力量源的人偶一樣低著頭,讓攝影機後的人都無法看到她的麵孔。直到第一句歌詞響起時,她才抬頭看向鏡頭,開始歌唱。
“他們說所有好女孩都不見了……”
此刻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眼睛上蒙著的淺粉色綢帶。
就像是歌聲給了她力量一樣,人偶從地麵上站了起來,開始向房間外探索。被蒙著眼睛的她一路上跌跌撞撞,不停地撞到路過的人和物品,可她還是堅持不懈地朝著鏡頭的方向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