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羅拉麵前,喬琳狀似輕佻地表示了對這些追求者的遊戲態度,但實際上她內心遠沒有嘴上說的那麼輕鬆。她隻是發揮了她的藝術本能,就像她的戲劇老師在很多年前告訴她的那樣——
如果你想表演一個角色,你自己首先得相信她確實存在。
現在,她就是在表演一個走出迷情,遊戲人間的搖滾明星。她就應該是那個搖滾明星。
可她的痛苦還是在她的筆下輕而易舉地就流露了出來。
“在世界末日之前,
我們行走於水波之上,
歡愉皆已消散,
隻餘著宿醉與苦痛。
在時間停滯之前,
命運輕輕分開我們,
將情誼焚燒殆儘,
徒留迷茫昏沉。
銀屏亮起,
我不想看到痛苦,
這個世界滿是怪異,
所以我閉上眼睛,
深深呼吸——
迷失在宇宙之中,
我們會變好吧?
倘若我們飛往火星或者木星,
一切是不是都會變好?
我們會白首偕老,
一同變成塵埃,
當我們遠離這個太陽係……”
當史蒂夫聽完喬琳輕輕哼唱完這段旋律後,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他問喬琳:“你想要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火星或木星》。”
史蒂夫點點頭,沒有對歌詞和旋律本身發表任何額外意見,隻是低頭想了一會兒貝斯線,然後隨手在譜子上記下了一些內容。
一向喜歡嘰嘰咕咕評論一下歌詞內容的羅德這次也默契地什麼都沒說。樂隊又像以往一樣湊在一起修改曲調內容,嘗試增加和弦、低音線和打擊部分的編曲。
隻有羅拉有些欲言又止,可最後還是說出了口:“喬,你確定要把它放進下一張專輯嗎?你還需要更多時間嗎?”
喬琳輕輕拍了拍羅拉的肩膀,露出了一個輕柔的微笑,輕點頭說:“是的,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
這些天巡演行程的日程表上終於有了十天左右的空閒。在利茲埃蘭路球場舉辦他們的萬人演唱會前,樂隊們都可以停下來休整一段時間,模糊樂隊也暫時回到倫敦去繼續他們自己的行程,而另外兩支樂隊電台司令和山羊皮則會在利茲演唱會正式開始前加入他們。
紫色天鵝絨全員則把這段時間用來繼續為下一張專輯做準備,不僅僅是唱片公司在催促他們快點拿出下一張專輯,他們自己也很想創造出一些新東西。
巡演期間他們也確實在不斷表演一些還未正式成型的樂譜,往往沒有歌詞,僅憑喬琳現場發揮,如果好,就正式留下來。而喬琳這些日子也確實處在靈感大爆發的狀態裡,她幾乎是一口氣就寫出了三首曲子,除去《火星或木星》,還有《乘車後座》和一首簡短的略帶哼唱的器樂。
與此同時,喬琳還跟一個老朋友見了麵。
“嘿,瑞克!”喬琳笑著在馬路對麵揮手打招呼,興奮得幾乎要從地上跳起來。
剛剛從出租車上下車的理查德·林克萊特也笑著揮手,“喬!”
他快步穿過馬路,跟喬琳快速擁抱了一下,“我真沒想到你會來接我,我以為會是你的助理什麼的,你知道的。”
“我當然要親自來接你,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戴著帽子,其他人隻會認為我是名遊客。”
兩個人一邊往酒店的方向走去,一邊交談。
“瑞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突然來英國了?這是度假嗎?”
“我正在散心,而且倫敦有個朋友邀請我參加國王學院的獨立電影研討會。他們好心地提出承擔機票和住宿,我就想,為什麼不呢?”
“聽起來不錯。有什麼新心得嗎?”
“事實上,”理查德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喬琳說,“我來這兒是為了找你。”
喬琳同樣停下腳步,有點驚訝地挑了下眉。
“為什麼,瑞克?”
“我曾經對你提過,我有一個故事,我一直很想把它變成電影……”
喬琳放慢腳步,安靜地聽完了這個故事——對陌生男女在陌生城市的一間玩具商店內相遇,他們交談了一整晚,在整個城市內遊蕩,直到太陽升起後才分開。
她輕聲問:“所以這是個愛情故事?”
“是的,它顯然是的。”
“他們最後重逢了嗎?”
理查德長歎一口氣說:“坦白說,我不知道。”
“那個男孩是你嗎,瑞克?”
“是的,我和艾米在費城相遇,事實上,我們保持了一段時間的聯係,後來我就徹底失去了她的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