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眾瘋狂的安可聲中,紫色天鵝絨四人鞠躬謝幕,走下了舞台。
在後台等待安可曲返場時,喬琳一直安靜地坐在休息室的角落裡。她沒說話,嘴角卻一直帶著一種淡然的微笑,以至於史蒂夫都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吃了點安定。
喬琳笑著反問道:“你不高興嗎?我們今晚棒極了。”
“實話實說,”史蒂夫歎了口氣,“我上台前緊張到吐了。我隻是喝了兩杯啤酒,然後就吐了。”
喬琳大笑了起來,然後走到他身旁緊緊地抱住他的頭。
史蒂夫悶聲悶氣地說:“彆這麼幸災樂禍,好嗎?我隻是真的有點緊張。”
“為什麼?”
“我不想說。”
“拜托,史蒂夫,你不能吊起了我的胃口又隻說一半話!”
羅德和羅拉也在旁邊幫腔了幾句,好奇地盯著史蒂夫看。
史蒂夫妥協了,他把頭從喬琳懷裡抬了起來,沉聲說:“我隻是……我隻是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會是我們最大的一場演出。如果我們的第二張專輯反響不好的話,我們下一次唯一可能比這場演出更大的演出就是免費演唱會了。”
聽到這個理由,喬琳三人也沉默了,這真的是個很真實的理由,而且史蒂夫確實是個會居安思危的人。
“管他呢,”羅德第一個打破沉默,“我們贏過,即使不能一直贏,我們也贏過。我們現在是全世界最受歡迎的樂隊之一,我們應該享受這一切。”
羅拉點了點頭,第一次這麼直白地附和羅德的言論。羅德或許有的時候很傻,可他真的有些大智若愚的生活智慧,他總是能最快從低穀的心理狀態中調整出來。
喬琳手一揮,“說得對,管他呢,我們贏過!而我們還會繼續贏!”
史蒂夫看著隊友們的搞笑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彆為了我毀了你們的好心情。我其實也很高興,今晚的演出很棒。”
“是的……”喬琳說著說著就停下了,她突然注意到外麵傳進來的音樂聲很陌生。
她皺眉提問:“這首歌我沒聽過,聽起來像是戴蒙,是新歌嗎?”
“好像是的。”
喬琳有點好奇地走出了更衣室,走到了舞台右側,看著台上表演的人,發現真的是模糊在表演一首她沒聽過的歌。
“她是風暴,
她讓我恐懼,
在她麵前,
我總是很愚蠢……”
戴蒙難得非常平靜地站在麥克風後,低頭對著麥克風唱著歌。喬琳聽得出來他一改平日裡的鄰家男孩聲線,故意稍微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受了情傷的男性聲音。
喬琳一直知道他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可他唱歌時尤為漂亮。燈光打在他身上,為他增加了一層閃閃發光的白色光暈,也讓他看起來像是什麼乖巧的小天使一樣。
明明平時在舞台上像是上躥下跳的小猴子,居然也能看起來這麼乖巧……
喬琳下意識盯著他鼻尖那個精巧的弧度想:
這是首情歌嗎?
她認真聽著他們如何編排這首歌曲,有點驚喜地發現這次他們真的推動了他們音樂中更實驗性的部分。喬琳能感覺到格雷厄姆的吉他編排占了上風,正在用一種堪稱恐怖的主導性riff挑戰聽眾的感覺,卻又在高潮段被強烈的失真效果器徹底撕碎。
在這個基礎上,整首歌一直保持著低保真的噪音感聽覺,又在略顯延遲的和聲和強烈的鼓擊聲中把聽者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再加上戴蒙漂亮的聲線,整首歌病毒式地抓耳。
這是首有點美國另類搖滾風格的歌,同模糊過去創作的歌風格差距很大。喬琳甚至覺得這有點像是她會寫的歌。
台上的男孩還在繼續唱歌:
“這是我的錯,
我總是搖擺,
可我從未停止過這種感受,
我還在等待。
她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盤旋,
她穿著黑色的摩托靴,
她的第三隻耳環正讓我心跳個不停,
她是風暴。
我還在等待,
躺在她麵前,
等待她讓我悔過,
讓我悔過吧。
她是風暴……”
聽到這裡,喬琳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右耳,那裡正打著第三個耳洞。她隻有三個耳洞。
她的嘴唇顫抖了一下,有點不可置信地跺了下腳,卻又低頭看到了自己腳上的摩托靴。她立刻轉身離開了舞台右側。
在回更衣間的路上,她忍不住罵了一句:“該死,那是首好歌!”
她甚至說不清自己到底什麼感覺,隻覺得窘迫極了,甚至不敢回頭看這周圍的人到底是不是在看她。她擔心自己是想多了,可又打心底裡知道這首新歌真的是寫給她的。
“該死,我不想被寫進歌裡!”
特彆是被一個有女友的家夥寫進歌裡,更不想卷進他們的八卦裡成為小報材料。
她這麼嘟囔完,又忍不住罵了一句:“該死,可那確實是首好歌!”
她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小時候她第一次學會騎車時的感覺,她害怕極了,卻又忍不住想要讓爸爸鬆開手,想要肆意瘋狂前行。
該死!
他唱歌的時候很可愛,她想睡他。
可他又是個麻煩!
喬琳重重地歎了口氣,找到她的巡演經理薩姆,要來了他隨身帶著的那個大部頭電話。
大約在半分鐘後,電話那邊被接通了。
“嗨,你能幫我轉接801房間的客人嗎?如果他還沒離開的話。謝謝,就說是一位正在巡演的女士,他知道我是誰。好的,我會等的。”
喬琳安靜地閉眼等了不到半分鐘,她要找的人就接起了電話。
“嗨,喬琳,是你嗎?”
聽著電話另一頭熟悉的聲音,喬琳的嘴角彎了起來。
“嗨,基努,是我,我以為你已經要回美國去了呢。”
“事實上,我馬上就要走。如果你再晚一兩分鐘,我可能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