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琳真的很快就在律師的建議下跟帕特·金斯利簽訂了雇傭合同,現在她有了自己個人的公關,也就有幫手幫她應對電影上映後的輿論反應了。
一直以來,喬琳和樂隊的形象被媒體定位為“中產階級的、受過高等教育的反叛青年”,喬琳的打扮形象和穿著偏好更是被很多媒體誇張為“嬉皮士複興”、“波西米亞核”和“被嬉皮士養大的一代”的典型代表。這也是為什麼會有離譜謠言說她是“紅頭發的凱爾特異教徒”或者“北歐血統”。
不過歪打正著,喬琳確實有北歐血統,瑪麗亞的母親是瑞典移民。
但是不管謠言怎麼離譜,喬琳形象的關鍵詞就是“叛逆女孩”,這可跟她在好萊塢行業中扮演的角色區彆很大。有位影評人在《芝加哥觀影電視指南》中寫道:
“我簡直沒法相信我的眼睛,可當你看到紫色天鵝絨的主唱阿普爾比把頭發整齊地綁起,帶著職場白領常用的黑色蝴蝶結發夾,溫柔地對湯姆·克魯斯微笑時,你也會以為自己是不是吃了點致幻的東西。這位向來被稱為搖滾界麗塔·海華絲的紅發美女這一刻看起來更像是電影史上最美麗的女人吉恩·蒂爾尼。”
喬琳擔心的就是這個,她不喜歡人們的注意力從電影和音樂本身移開,反而開始關心她的個人形象。
還好,她現在有帕特了。
帕特遞給了她一份《帝國》雜誌下周即將登出的影評,喬琳立刻注意到了上麵用熒光筆標記出的重點內容:
“湯姆·克魯斯的明星力量和出色的配角陣容將這部略顯平庸的電影提升到了新的層次。初次觸電的喬琳·阿普爾比賦予了她的角色驚人的說服力,她安靜、堅強且優雅的表演使人過目難忘,將這個劇情中著色不重的角色描繪為了一個成熟的角色,用表演豐滿了她的性格層次,彌補了劇情中缺乏現實感的缺陷……”
喬琳有點不敢相信,她的目光移到了作者的名字上,笑著說:“哇哦,肯尼斯·圖蘭?你做了什麼,帕特?你是不是握著他什麼把柄呢?”
帕特笑著搖了搖頭,“我隻是個公關,又不是黒幫!這些話完全出自肯尼斯的自由意誌,我隻是從《帝國》雜誌編輯部的朋友那兒提前拿到了即將付梓的材料。你還沒有看到羅傑·艾伯特是怎麼說你的,對吧?”
“什麼?”
帕特又拿出了著名評論家羅傑在《芝加哥太陽報》上的評論,直接把描寫喬琳的那幾句指給她看:
“驚悚風格的律政電影正在取代陳舊的二戰片變成好萊塢的新寵兒,它的優勢相當明顯,那就是女性不用待在家裡,可以充分參與所有行動……《糖衣陷阱》無疑在選角方麵大獲全勝。偏好拍攝長片的西德尼·波拉克明智地選擇了湯姆·克魯斯,後者擅長銷售他的真誠,以至於很容易就塑造了男主角米奇陷入公司陷阱的可信形象。而西德尼對女主角的選擇也令人稱讚,一個從未出演過電影的歌手居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明智的妻子,成為了主角的道德羅盤。阿普爾比和克魯斯迅速在銀幕上點燃了化學反應,讓有點平淡的劇情過渡情節瞬間變成了人物形象塑造的關鍵橋段……”
喬琳輕笑了一下對帕特說:“羅傑好像不算很喜歡這部電影。”
“他總的來說給了好評,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喜歡你的表演。”
喬琳輕輕歎了口氣後問道:“你看到《滾石》的評論了吧?那個記者簡直刻薄極了!他說電影劇本毫無幽默感,說我不過是湯姆明星形象的一個注腳!”
“我看過了,可他也說你的形象戲內戲外統一一致,作為90年代的良知向80年代的貪婪表示不滿。”
喬琳語帶諷刺地說:“是……顯然,根據他的說法,我的角色結局是對我的女性主義號召的最大背叛。就像是當時的我能改掉劇本一樣!我恨這家夥!”
帕特溫柔地拍了拍喬琳的肩膀,安慰道:“你總得容許這些家夥說點怪話,這隻是個開始,總是會有不好的評價。總的來說,幾乎所有人都承認你在演員方麵的表現很好,遠遠超過預期,大部分批評都是對電影本身的。再加上一些合適的采訪,我們就可以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你是個多麼好的演員。這也不會影響到你的樂隊。”
喬琳點點頭,轉而又開始擔心起了自己第一部正式上映的電影的票房。
“這些消極評價會影響電影的票房嗎?”
帕特聳聳肩,覺得問題不大。
就像帕特想的那樣,6月30日《糖衣陷阱》在全美正式上映,首周末票房4555萬美元,空降票房榜第一名,連冠三周後才被《因果循環》擠下冠軍位。
考慮到《糖衣陷阱》4200萬美元的預算,以及好萊塢大片往往票房和預算比達到3倍才能收回成本的一般規律,這部電影顯然已經足夠收回成本並且盈利了。
想到這兒,喬琳有點好奇她自己到底能從這部電影上拿到多少後續收入,除去已經到手的47萬美元酬勞外,她跟其他普通主演一樣能從電影的利潤中分到微不足道的1%,而電影製作VHS或者在電視上放映的話,她能從版權費裡分得3.5%。
希望電影賣得好!喬琳默默祈禱了一下。
她現在完全不缺錢,畢竟不算巡演的門票收入、周邊分成和各類表演出場費,光在全球賣專輯就已經入賬大約1600萬美元,這還沒有算未入賬的專輯銷售額、版權費和單獨發行的單曲CD的銷售收入。
可這不代表她不喜歡有更多的收入。但是她也知道最好彆抱太大希望,即使電影成功,她也不一定能從中拿到更多錢,好萊塢會計在玩弄利潤和支出的報表方麵堪比《糖衣陷阱》裡給黒手黨們洗錢避稅的律師。
電影上映後的這段時間喬琳一直在努力跑宣傳,跟著劇組走了幾個主要的國家參加各種宣傳行程。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跟樂隊一起見縫插針地在歐洲舉辦演唱會,簡直忙得要昏倒。
“現在我完全就是在靠咖啡、酒精和紅牛維持生命,他們甚至給我找了個什麼專家,直接靜脈注射什麼維生素之類的玩意……不過說真的,不知道是科學還是安慰劑效應,那玩意兒似乎確實有點用。”
喬琳坐在基努的身旁,不知不覺地就開始抱怨起行程的事了。她說完後又覺得自己有點掃興,抱歉道:“原諒我,我不想讓你覺得不開心。可我不知道怎麼了,你總是讓我覺得很放鬆,現在我完全泄露了我垂頭喪氣的那一麵。”
基努微笑著說:“喬,沒人能一直興奮,你已經是能量夠充沛的人了,我都不明白你是如何搞定這麼多工作的。我很高興你能在我麵前傾訴這些事。”
這是他們相識以來第二次正式共進晚餐,基努特意從洛杉磯飛到了德國科隆見她。說是晚餐,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更像是第二次約會。
喬琳正在飛速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不僅外表漂亮,而且是個很有趣的家夥。他長期住在酒店,沒有自己的住所,是個資深摩托愛好者和樂隊玩家,被一個強有力的母親撫養長大,有一個妹妹,曾經試過打冰球,但在受傷退役後決定成為演員,莎士比亞迷,演員裡少見的閱讀者,後朋克音樂愛好者。
哦,對了,他出生在黎巴嫩,但成長在加拿大,是加拿大公民。
要喬琳說,他顯然是個正在尋求角色轉型的青少年明星,可他也是個非常特彆的好萊塢遊牧人,他就像是隨時在好萊塢的中心和邊緣來回遊蕩著,一方麵他顯然喜歡上好的紅酒和牛排,而另一方麵他對物質本身沒有附著太多感情。
就像是他那個特彆的夏威夷土語名字,他是“吹過群山的清風”。
渴望抓住風是最傻的舉動,可乘風飛翔就好玩多了,不是嗎?
建立和保護一段嚴肅的長期親密關係太累了,喬琳覺得自己已經從上一段感情裡學到了一個深刻的教訓,她還沒準備好要那麼嚴肅地愛上某個人,她的生活也不允許她那麼嚴肅地愛上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