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世界(十七) 毒蛇(1 / 2)

“毒蛇屋?”

喬琳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下史蒂夫的建議。她是聽說過這個兩個月前才開業的新俱樂部,據說每晚都很好玩,有一些搖滾和朋克樂隊在那兒表演,可自從她回到洛杉磯,她還沒去過那兒。

史蒂夫點點頭,“是的,那兒跟the Whisky很近,但據說比它小一點,隻能裝得下250人。這正是我們想要的隨便玩樂的場合,沒那麼嚴肅。”

史蒂夫說的the Whisky指的是西好萊塢的一個老牌俱樂部Whisky a Go Go,許多知名樂隊都是從這家俱樂部起家的。那兒大概能裝下500人,喬琳他們也在那兒表演過一次。

喬琳笑著說:“可問題是,我們有一陣兒沒聚在一起排練了。”

史蒂夫大笑起來,聳聳肩回答:“是時候把孩子們都聚集起來了。”

這些日子他除了回家陪家人和朋友外,還一直在為樂隊準備一個正式屬於他們的工作室。他用樂隊公司的名義在月桂峽穀買下了一處相對僻靜的房子,把它裝修成了一個屬於樂隊的私密地點。他們可以在這兒排練,甚至做一些不太嚴肅的錄製工作,累的時候還可以在舒適的臥室休息,在後院打會兒網球……

不過他刻意沒有安排遊戲室,以防這群心理年齡隨時能降到15歲的孩子玩起來就忘了正事。

現在基礎的裝修已經完成了,是時候讓樂隊的家夥們親眼看看他們的巢穴,為這地方增加點專屬於他們的味道了!

一個電話,羅德和羅拉就開著車趕來了。他們一起開車前往了工作室。

工作室的地理位置很巧妙,剛好位於月桂峽穀大道旁,無論是對羅德幾人在影視城的住處來說,還是對喬琳的未來住址新月莊園來說都是15-20分鐘車程,交通很方便。

與此同時,它還做到了儘量僻靜,因為剛好處在一處小山陵上,所以三麵被樹木和灌木包圍著,最大程度保護了隱私。而且最近的鄰居明明非常近,可實際上並不在一個海拔高度,基本上連視線都不用互相打擾。

除占地麵積本身不算大外,它幾乎完美符合了樂隊的要求,甚至價格比同社區的同類房屋都便宜不少——受土壤條件限製,開發商沒能獲得挖泳池的政府許可,可樂隊又不需要一個遊泳池來影響工作!

推開平平無奇的院門,樂隊四人發現裡麵彆有洞天,他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車庫門上那個巨大的樂隊徽記。

這個徽記還是喬琳自己畫的草稿,跟唱片公司簽約後,又請了專業的設計師在草稿基礎上做了改動。它看起來就像是用從雜誌上剪下來的圖片拚貼成的,Vio Velvet的9個字母用了白色、橙色、紅色、藍色、深綠色、紫紅色六種顏色,除了i以外全部大寫,在看似雜亂的情況下組成了一種和諧的美感。

喬琳曾經自我調侃道:“這個徽記充分體現了我們到底有多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支什麼風格的樂隊,基本上我們什麼都嘗試!”

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超大徽記,喬琳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哇!”

她幾乎說不出彆的,隻得低頭繼續往房間裡走。房間內一樓原本的分區完全被重建了,無論它們過去是客廳還是餐廳,現在都已經變成了排練室和陳列室。

喬琳一眼就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那把Epiphone Casino吉他。那是一把非常少見的黑色吉他,是羅德的珍藏,他在一家二手店發現的。喬琳自己那把定製的16英寸深棕色Benedetto吉他正掛在旁邊,這是喬琳自己最喜歡的爵士吉他。

史蒂夫把他們用過的樂器肩帶都整整齊齊地掛在了牆上,其中有一條是喬琳擁有過的第一條吉他肩帶,那上麵繡著媽媽從姥姥那裡學來的盧恩字母和太陽符號,已經很舊了。那是小時候她和父母外出賣唱時爸爸送給她的。隨著她身高的變化,那條肩帶很快就變得不實用了,但喬琳一直把它留作自己的吉祥物。

史蒂夫確實很用心地在裝扮工作室,到處都是他們的回憶。

真正的錄音室在二樓,他們可以跟一般人一樣順著樓梯上樓,也可以爬上去。這是史蒂夫給喬琳特意準備的驚喜,他留下了一處攀岩牆,如果她想,她可以爬到二樓。

二樓的屋子除了浴室外已經全部被打通,裝上了各色隔音措施和基礎設備。更關鍵的是,二樓的環形窗戶讓這地方幾乎可以120度看到外麵的山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站在某種飛船的駕駛艙一樣,隨時準備乘著音樂起飛。

“啊!”

喬琳三人都驚叫了起來,他們上次來這兒的時候,這兒還沒有這麼酷呢!

史蒂夫得意地說:“我們還有很多內飾工作沒做,還有不少設備沒進場,但是我保證,這兒是全世界最酷的工作場所!”

喬琳三人都圍上去為這個設計大師歡呼,覺得他簡直不可思議。

儘管史蒂夫已經被這群家夥吹捧得飄飄欲仙了,但是他還沒忘記叮囑隊友:

“所以,孩子們,你們得開始認真上班了!”

“唉!”剩下三人竟然齊齊發出了歎氣聲。

史蒂夫大喊:“得了吧,這可是我們自己的樂隊,這難道不是全世界最快樂的事嗎?你們這是什麼樣子!”

在三人耷拉著頭的氛圍裡,羅拉皺著眉頭說出了真理:

“可它還是工作,史蒂夫。無論它有多好,我有多熱愛它,它還是工作。”

喬琳忍不住引用了著名作家雷蒙德·卡佛的非著名言論:“我從沒喜歡過工作,我的目標是永遠得過且過。”

這話引得隊友齊齊朝她翻了個白眼,這屋裡沒有比她更喜歡工作的人了!

喬琳微笑著聳了聳肩。

總之,紫色天鵝絨的休假正式結束了。他們重新開始規律地排練,寫新歌。儘管他們還沒決定是否要同上一張專輯的製作人巴拉德繼續合作,但是他們還是會邀請他偶爾前來聽聽他們的新成果。

在這種規律的生活裡,喬琳還保持了跟《熱淚傷痕》編劇托尼和《英國病人》導演安東尼的聯係,偶爾還會把自己原創的劇本撿起來寫幾行字。

不過說實話,她的創作靈感好像都在歌曲上用光了,原創劇本寫得很不順利。

這樣一來,儘管她每天工作的時長算不上特彆長,但她卻很少有特彆空閒的休息日,攀岩、射擊、普拉提、舞蹈和聲樂訓練擠占了她的玩樂時間,就連酒吧都很少去了。

不知不覺的,創作的熱情取代了對酒精的熱情,她的生活一下子健康起來了,清心寡欲到嚇人,甚至跟基努都隻打過一兩個電話。後者明明就在洛杉磯拍戲,卻還是會寫卡片,然後拜托鮮花店送給她。

有點奇怪,但很好玩。

可喬琳的朋友顯然不會放任她這麼簡單地淹沒在工作裡。

“喬,把那些工作放到一旁吧,休息一天地球不會毀滅的!”

比安卡這些日子被《熱淚傷痕》劇組的行政製片人查爾斯和執行製片人丹尼爾折磨得夠嗆,每天都在同不同的表格和人打交道,現在她迫切地需要放個假。

喬琳有點理虧,畢竟是她把很多製片人要做的行政工作推給了他們幾個人,隻顧著跟編劇一起打磨劇本和設計分鏡了。可想把一本獨白型的書變成劇本確實需要很多精力……

喬琳一邊在心底為自己辯護,一邊安撫比安卡道:“你喜歡紅辣椒樂隊嗎?Flea跟史蒂夫很熟,我們打算在萬聖夜一起表演,在約翰尼·德普的俱樂部……”

“毒蛇屋!”比安卡沒等喬琳說完就叫了起來,“天呐,喬,帶上我!”

喬琳大笑著抱怨:“你那麼喜歡Flea嗎?我都吃醋了!”

“才不是呢,我不是粉絲,可那是毒蛇屋,它從不久前開業起就是西好萊塢最火的俱樂部了,我聽說開幕當晚表演的人是湯姆·佩蒂!你知道的,約翰尼·德普,這家夥人脈廣泛……我一直想去那兒呢,我的朋友們說裡麵的表演勁爆極了。可我一直沒有時間,因為有些人把所有跟工會和稅務打交道的工作都推給了我!”比安卡歎了口氣。

“我保證等劇本確定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時候我們就可以雇傭更多人手了,我保證。”

喬琳隨即轉移了話題:“你還記得我們剛拿到駕照那一年嗎?我們在夜晚從山穀區開車前往西好萊塢,中間要在好萊塢山脈裡穿梭,夜晚的霧氣那麼濃……”

“霧太濃厚了,”比安卡也笑起來,“以至於你總是說這就像在拍一部黑色電影,兩個年輕女孩駕駛著一輛老式汽車,在夜晚公路上瘋狂行駛。”

“沒錯,然後我們就去任何會讓我們進門的俱樂部,聽樂隊的現場表演……所以,讓我們再重溫一次!”

“隻不過這一次換成是你站在舞台上了。”

“沒錯。”

10月31日萬聖夜當晚,喬琳帶著比安卡,和樂隊一起如約出現在了毒蛇屋外。門口有幾個長期駐紮的狗仔對著他們不斷按動著快門,閃光燈幾乎把俱樂部黑色的外立麵都要染成白色了。如果喬琳沒帶著墨鏡,那現在她的眼前一定已經是白茫茫一片。

或許過去她還會衝著狗仔比罵人的手勢,可今天她心情不錯,也就一言不發地加快了腳步,當這幫人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