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你知道嗎,如果我們不使用Ticketmaster的服務,光在芝加哥,我們就沒法找到合適的場館去演出!羅斯蒙特地平線、聯合中心、士兵球場、阿裡皇冠劇院或新世界音樂劇院,他們都會拒絕我們!看在上帝的份上,很多場館都不再自己售票了!”
哈利大叫的聲音在樂隊的工作室裡回蕩著。
“那是因為票務巨頭拿走了所有服務費,所以他們可以買斷那些獨家場館!”
“那是因為Ticketmaster是唯一一家提供自動電話訂票服務的票務經銷公司!其他公司沒法跟它競爭!Ticketmaster擁有接近70%的市場份額!”
“沒錯!就因為這個,如果我們不為我們的粉絲爭取,鬼知道那些票價會高到什麼程度?比利·喬和埃爾頓·約翰最高都賣到100美元一張了,這是個該死的無聊的商業競爭,那些老家夥們隻關心誰能拿到更高的門票價格,讓他們在媒體上看起來有最長的生殖器!”
喬琳說到這裡時翻了個白眼,“彆誤會我,我仍然愛著他們的音樂,可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們的房子難道還不夠大嗎?足夠讓他們養一個足球隊的孩子了!”
樂隊其他三個人被喬琳的比喻逗笑了,某種程度上是因為埃爾頓·約翰真的非常富有,且由於取向原因明顯不可能有一個足球隊的孩子,除非他采取一些極端手段。
哈利聽到這裡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這就是主流搖滾和另類搖滾在商業方麵最大的區彆——在主流搖滾樂隊競相比較誰能賣出更高票價的時候,另類搖滾關心誰的票價更友好,就連紫色天鵝絨和珍珠果醬這種正火的超級樂隊,門票甚至都不超過25美元!
“該死,喬琳,史蒂夫,羅德,羅拉,”哈利挨個點名,“你們有沒有意識到你們在傷害自己的利益?沒錯,小牛需要巡演來銷售唱片,可小牛沒法從你們的巡演中得到更多的錢,我們仍然可以安排你們做很多媒體巡演,跟Ticketmaster交惡,受傷害最多的是你們自己的收入!”
“Fuck off!哈利,我們不傻,”史蒂夫煩得直翻白眼,“所以你到底準備怎麼做?我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們支持司法部的調查和消費者集體訴訟,就這樣!”
哈利長歎一口氣,“你們這群傲慢的混蛋!我會看看我能怎麼做的,彆再惹更多麻煩了!”
喬琳知道這就是他願意配合的意思了,她笑著拍了拍哈利的肩,被他丟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1994年5月25日,紫色天鵝絨的律師卡爾·波蒂斯出席了針對票務公司Ticketmaster的國會聽證會,代表樂隊作證反對Ticketmaster在收取服務費和壟斷演出場所方麵的行為。
珍珠果醬的兩位成員則親自走進了國會山——這在整個媒體界看起來都是一種奇觀,垃圾搖滾樂手和國會山?這就像是水和火握手言和!
這場包括珍珠果醬、R.E.M和紫色天鵝絨這些著名另類搖滾樂隊參與的反壟斷運動,在媒體的筆下幾乎變成了一場“青少年十字軍運動”,可沒人真的關心售票問題。
顯然,Ticketmaster擁有更多資源雇傭遊說者,也有更多法律資源,司法部正在考慮放棄調查。
抵製正在失敗——這也是喬琳已經預料到的結果,可她和同伴早就做出了他們自己的選擇。
鑒於珍珠果醬宣布抵製票務巨頭,他們顯然被迫放棄了後半程的美國巡演。而紫色天鵝絨的美國粉絲為此陷入了不安,擔心樂隊同樣陷入無法進行巡演的困境。為了平息躁動的輿論,樂隊的兼任經理哈利·奧賽裡宣布樂隊保證會在明年進行一次大型巡演。
而在這一團亂麻裡,喬琳聽著自己的新專輯《魚缸》,帶著助理坐上了飛往維也納的飛機。
在開始《魚缸》的發行活動之前,她需要完成《愛在黎明破曉前》的拍攝。哈利甚至很慶幸在眼下這種媒體混戰的時刻,喬琳不在美國,至少他可以保證喬琳不會帶著樂隊捅出什麼新簍子,這給了他時間跟Ticketmaster周旋,看能否找到合適的方式確保巡演安排能進行。
喬琳當然很明白哈利的小心思,可她確實本來就是有部電影要拍嘛!一切都按照原定日程繼續進行著,沒有受到Ticketmaster風波的影響。
到奧地利的第一天,喬琳就扔下了一切負擔,隻帶著一張《魚缸》的CD、一個隨身聽、一副耳機、一支鋼筆和一個筆記本,出現在了劇組的小房間裡。她幾乎是立刻就跟導演理查德和男主角霍克投入了劇本的研討活動裡。
他們把自己關在一個酒店房間裡,幾乎開始重新討論劇本中的每一幕,將原本沒有實際麵孔的角色塑造成兩個鮮活的人。
霍克提問道:“喬,到底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你會在旅行途中的火車上,跟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下車,去一個你根本不熟悉的城市,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其實有點沒法想象那樣的場景,你知道的,電影是有魔力的,可現實生活不是,”喬琳笑著聳聳肩,“但是,我覺得在巴黎或者維也納陷入一見鐘情似乎很合理,不是嗎?”
理查德點了點頭,“有道理。”
“而且,我的角色,席琳,她不是個常規遊客,對嗎?她是在從她奶奶家回家的路上,所以,”喬琳眨眨眼,“她有這種條件。”
霍克追問道:“什麼樣的條件?”
“做一些衝動事情的條件,她剛剛得知她奶奶一輩子都沒有忘記年輕時遇到過的一個戀人,而席琳一直以為奶奶的婚姻生活很完美……她的認知受到了衝擊,她實際上有點悶悶不樂。一個那樣狀態的年輕孩子會做衝動的事。”
理查德和霍克都同意地點了點頭。
“再說了,她有最基礎的客觀條件。你得知道,如果要在火車上遇到什麼人,你最好輕裝簡行,對吧?如果我帶著一個大箱子,就像是半個我高那樣的箱子,我永遠不會跟著什麼陌生人下車的。它會沉到害死我!除非你是……”
“誰?”
“布拉德·皮特?不不不,阿蘭·德龍,湯姆·克魯斯也可以,可是我認識湯姆,所以……年輕版的阿蘭·德龍,不要超過35歲的那個他。”
喬琳百分百知道他到底有多麼惡劣,可他年輕時太漂亮了。
霍克大笑起來,“喬,我會確保我們能找到寄存櫃。”
喬琳揚起眉毛,比劃了一下自己常用的行李箱的大小(助理替她托運的那個),“你確定這世上有這麼大的寄存櫃?我非常確定紐約中央車站的任何櫃子都放不下它。”
霍克聳聳肩,“我希望有……不然你就不會跟我下車了。”
三個人一同笑了起來。
這種密集的劇本研討會就這麼閉門進行了整整兩周,喬琳都說不清楚他們到底重寫了多少東西,隻知道自己那張新專輯已經在她的反複播放下開始有了磨損的跡象。
理查德很喜歡她未發行的新歌,總是特意要求她把那首《繼續生活》反複播放,好讓他在腦海中勾勒電影的樣子。
“緊握我的手,
我們是一對不太可能的愛人,
人們說就像邦妮和克萊德,
我知道,所以抱緊我吧,
就像母親擁抱孩子那樣,
當所有火花消失,
我正學著應對沒有顏色的世界,
我們會繼續自己的生活,
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