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scape(二十七) Tr……(1 / 2)

在緊鑼密鼓的拍攝後,1994年12月5日,《熱淚傷痕》劇組正式殺青。喬琳在殺青聚餐上感謝了所有人的付出,她著實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可以在這個預定時間表內完成工作。

飛回洛杉磯後,她開始正式投入後期工作。

音效、配樂、剪輯、調色以及特效,這些事在她腦海裡不停地打轉,並且完全把她困在了洛杉磯。

沒過幾天她就受不了了,不得不在睡不著的夜晚寫信給保羅——

“親愛的保羅,

有的時候我不知道這些工作是否會殺死我,製作一部電影會殺死你嗎?可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的,你知道這種工作可以殺死我們的,不是嗎?我抽了很多煙,太多了,以至於我不敢在電話裡告訴媽媽我到底怎麼樣了,她一定會生氣的。

但我確實沒怎麼喝酒,沒法在工作時不清醒,這跟在樂隊的生活不太一樣,對吧?唱歌的時候你可以稍微不那麼清醒一點。

可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得到讚賞什麼的——你總是在我喝酒太多時皺眉,儘管你自己根本離不開這些玩意,你這個虛偽的家夥,可我還是很想念你把我從酒桌上拉走的樣子,你能讓我冷靜下來。

我知道我永遠不會寄出這些信,我不是真的在寫給你,即使你收到它們你也會很快分辨出這一點,我隻是在防止我真的有精神分裂的症狀……或許我不該這麼輕易地把這些事掛在嘴上,太不尊重人了。

可沒人能看到這個,對吧?我可以對我自己坦誠一點。

說到坦誠,我最近在聽那首老歌《Torn Between Two Lovers》,在兩個戀人間左右為難,這是不是第一首女人承認她也會同時愛上兩個人的歌?儘管它實在是首簡單的歌,但是它有個非常漂亮的曲調,完完全全的70年代風格。

我得承認,我是個絕望的浪漫主義者,幾乎玷汙了浪漫主義這個詞,我扭曲了它的含義,並把我的羅曼取向推給它。我不知道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想搞清楚,男孩們很好玩,我天生的性取向讓我愛他們,可我沒法繼續搞清楚了。

阿方索還在跟我寫信,他似乎把戴蒙看成是我在失戀後的衝動之舉——太傲慢了,這家夥真的是個王子,天生就流著傲慢的血液。

可我真的不怪他,也不恨他,我自己犯了個錯,我以為感情可以當成個遊戲,可我自己也陷了進去。但那是個不錯的冒險,對吧?我很享受這一路的風景。

戴蒙很可愛,他是個棒極了的音樂人,他對他的工作有自己的看法,但他有的時候太輕浮了,還非常不幸的是個民族主義者(但不是壞的那種,隻是他的立場會讓我有點尷尬)。我知道你見過他一次,可你應該不會喜歡他。

至於諾埃爾,你不需要知道有關諾埃爾的事。我確實在乎他,但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反正你們不會認識,對吧?你和我現在幾乎不說話。

好吧,是自從地震那晚後再沒說過話了。事先說明,這不是在說我非常想跟你說話。

讓我們跳過利亞姆吧,他曾經想約我出去,但我不覺得他很認真,而且我也不想在兩個兄弟間製造麻煩,不值得。他是個漂亮的麻煩製造機。

坦白講,蓋勒格兄弟都是麻煩製造機,但他們確實是天生的搖滾明星,沒法否認這一點。

說回到電影上,《熱淚傷痕》裡我們用了兩種膠片——柯達和富士,前者有種更冷淡的藍色色調,而富士的視覺觸感則相對柔和。我們在拍攝現在場景時用了柯達,並且把飽和度完全調低了,加了更強的燈光,跟伯格曼電影《安娜的激情》裡的那種視覺效果很像。再加上拍攝回憶場景時富士那種自然溫暖的觀感,這兩者會形成了一種非常強烈的視覺對比,一種情感線索。

你肯定會喜歡這一點的,我偶爾會想起我們在晚上談論顏色的作用。說真的,那時候我們都喝了太多酒,有的時候沒說什麼有用的話就會很快吻在一起,可我知道你和我都喜歡什麼。

至於配樂部分,我邀請了丹尼爾·艾爾夫曼來幫助我完成工作。他現在還沒看到全部素材,隻有我的描述和劇本,但他已經發給我一些不錯的小節了。我想我可能會自己寫一部分,但我不確定我是否有精力完成它。

拍攝期間我們每天都超時工作,現在我真的太累了!我又緊張,又焦慮,我覺得我隨時都能吐出來……

保羅,回到最初的那個問題,你覺得製作一部電影會殺死我嗎?

我幾乎都能想象出你的答案了,你一定會先說是的,然後再搖頭,大喊著‘見鬼,那隻是部該死的電影而已!’

天知道我多喜歡你罵臟話時的樣子!

你知道做熱愛的工作是什麼樣的,它會先殺死你,然後再讓你驚歎,天呐,我活下來了!

我會活下去的,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特權,我正做著我喜歡的工作,而且我真摯地享受它。

見鬼,有的時候,我確實很想你。

可我不該這麼做。

——愛你,JA“

喬琳在寫完署名後又狠狠地劃了去,她把這封信折了起來,然後塞進了那個上鎖的抽屜。

她應該把它燒掉,可她不想意外把房子點了。

她關掉了台燈,上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後,喬琳給樂隊的經理人哈利打了個電話。

“我有什麼工作可以做嗎?我要停一下我手上的剪輯工作,再這樣下去,我該死的就得精神失常了!我們不是要去倫敦錄《流行音樂之巔》嗎?那是什麼時候?”

哈利笑著回答:“你打來的正是時候,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呢,《NME》想要你去做一期年底特彆采訪,隻不過是跟其他英國樂隊一起,不是專題采訪,話題會很有爭議性。而且他們想讓你跟綠洲的諾埃爾·蓋勒格一起拍封麵。”

“可以,我不介意,隻要讓我能有個合適的理由離開洛杉磯就行,我現在必須得喘口氣!”

於是,喬琳就這樣又被派去了倫敦,樂隊之後會同她彙合。

儘管飛去倫敦就能見到男友了,但是喬琳一出機場就想回去——12月的倫敦真的太冷了!

還好她的物業管理公司已經派出了員工幫她打開了房子的供暖係統,還燒熱了壁爐。戴蒙在結束行程後來拜訪她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的女朋友縮在壁爐旁的沙發裡,抱著一杯熱可可不撒手的樣子。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的太可愛了,甜心!”

“我忘記倫敦會有多冷了,babe,”喬琳可憐兮兮地把手伸給了他,“你握著我的手就知道我有多冷了。”

戴蒙笑著握住她的手,坐到了她身旁摟著她,“我猜還是加拿大更冷一些吧?”

“可那個時候是在工作,”喬琳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你不能責怪工作的地方太冷!而且那兒還行,我們特意找的合適的地點,氣溫更像是緬因。”

戴蒙無奈地親了親她的頭頂,“你到底是怎麼在21歲就有這麼強的職業道德的?”

“從我媽媽那兒學的,”喬琳挑了下眉,“我很像她。”

戴蒙柔聲說:“期待哪天我能見到她,希望她會喜歡我。”

聽到他這麼說,喬琳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不得不撒謊:“她應該會喜歡你的,彆擔心。”

她隨即轉移了話題:“你知道我要去做那個《NME》的采訪嗎?他們說Pulp的賈維斯和Elastica的賈斯汀都會去。綠洲的諾埃爾也會去。”

戴蒙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任何人都不知道在這種前任和現任即將碰麵的情況下他到底該說些什麼。

“彆擔心,”他擠出了一句話,“應該沒什麼事。”

喬琳輕笑了一下,“得了吧,這又不像是她會扇我一巴掌什麼的。說起來很奇怪,我居然從沒跟她正式見過麵,之前你們跟我們一起巡演的時候不算,那個時候她還是你女朋友呢。”

戴蒙歎了口氣,“甜心,我很抱歉我把你弄得很尷尬。”

“不,彆道歉,我想她同意跟我一起接受采訪,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不是嗎?我認為賈斯汀很酷,所以……我們會沒事的。”

事實證明,喬琳的判斷還算準確。當她跟賈斯汀在采訪的酒店房間碰麵時,她們像普通同行那樣互相打了個招呼,沒有任何《NME》期待的抓馬情節發生。

坐在一旁的采訪記者隻能暗藏懷疑地認為,這可能佐證了喬琳和戴蒙雙方的代表一直以來的說法,他們不是後者出軌時在一起的。

賈維斯的存在更是潤滑了整個房間的氛圍,喬琳願意把和平大使的稱號送給他,這家夥試圖讓所有人放鬆,不停地說些滑稽的事。

等諾埃爾走進這個房間裡時,他看到的就是這個有點奇怪的場景,賈維斯坐在中間的沙發上不停地說著什麼事,而喬琳和賈斯汀坐在麵對麵的單人沙發上,似乎同時神遊在外。

他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有些日子沒見的喬琳身上,她還是那麼漂亮,即使走神的樣子也很可愛。

她正穿著一件高領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褲,幾乎像是大學裡的女孩。可她的樂隊是全英國賣得最好的搖滾樂隊之一,或者準確的說,是全世界賣得最好的之一。

他們這一行的女人總是各有特質,有她們自己的話要說,總是讓他想起石玫瑰的那首《She Bangs the Drums》。他知道喬琳不喜歡人們把她看成是“那個樂隊裡的性感尤物”,可她確實成了搖滾樂隊中最具女性化氣質的那個標誌。她眼下坐在那裡,跟以中性化色彩著稱的賈斯汀麵對麵,這種對比非常有趣。

可他知道,喬琳有種冷靜地突破極限的瘋狂,就像是她的音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