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公關人員?喬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奇怪為什麼是梅格來聯係她。她的心思更多在其他地方。
她今天之所以來這裡,就是因為在時隔一個月後,她終於收到了諾埃爾的消息。顯然,在他自己的地盤上,他很容易就能找到戴蒙家的電話,然後在正確的時間打給她。
他邀請她來看他們在《白房間》的演出,說他會第一次現場表演《Talk Tonight》,保羅·威勒會幫他彈電鋼琴以及做和聲。
他說:“這是一生隻有一次的那種合作,Birdy,無論如何,我需要你在這兒,聽聽那首屬於你的歌。”
這是個喬琳沒法拒絕的請求。
這就是她為什麼在這兒,忐忑不安地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扭頭問梅格:“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他們的休息室嗎?”
梅格搖了搖頭,“諾埃爾讓我把你帶去保羅·威勒的休息室。”
喬琳有點驚訝地挑了下眉,顯然諾埃爾不想讓綠洲的其他人知道她在這兒,可他卻敢讓保羅·威勒知道她在這兒嗎?
不過她沒做任何反駁,她隻是來看演出的,又不是來做任何壞事的!
而在喬琳敲響保羅·威勒的休息室門前,威勒和諾埃爾正在聊天。
威勒奇怪地看著諾埃爾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奇怪?你是在緊張嗎?”
“不,”諾埃爾想都不想就給出了否定答案,“我很正常。”
保羅·威勒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就聽見休息室門被敲響了。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諾埃爾一個箭步走到了門前,拉開了門。
他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嗨,喬。”
喬琳也微笑著回應:“嗨,諾。”
他們兩都像是沒有經過那天的爭吵一樣,又能平靜地向對方微笑了。
喬琳轉而看向諾埃爾身後沙發上的保羅·威勒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保羅!”
威勒突然意識到到底是什麼讓諾埃爾焦躁不安了,他露出了了然的笑意,“嗨,喬琳,好久不見。”
他們三個人都坐了下來,開始聊天,直到威勒離開去洗手間。
現在房間裡隻有諾埃爾和喬琳兩個人了,他們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諾埃爾率先打破了沉默,“Birdy,我很抱歉,那天……”
“不,”喬琳搖了搖頭,“我原諒你,Noely,我很抱歉……”
諾埃爾立刻打斷了她的話,“你為什麼要向我道歉?你沒做錯任何事。我喜歡你給我寫的那首歌,它比那首你寫給戴蒙的歌好多了。”
喬琳忍不住被他在這種情況下也要踩戴蒙一腳的舉動逗笑了。
諾埃爾看她笑了,也露出了笑容,“我們和好了嗎?”
喬琳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們現在和好了。”
諾埃爾輕輕鬆了口氣。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他想說的話,可他還是下定了決心問出了他這些天最關心的那個問題:“戴蒙向你求婚了嗎?”
“不,”喬琳笑著翻了個白眼,“那些報紙……我真是受夠了,我猜他們下一步會編我懷孕了,就因為我早上在餐廳多吃了一個杯子蛋糕!”
諾埃爾巧妙地掩飾了他內心的狂喜,隻是順著她的話聳了聳肩,“當然,他們一直都在發揮想象力。你太年輕了,不該考慮婚姻。”
喬琳被他的口氣逗笑了,故意反駁道:“不,我都快22歲了,很多女人在我這個年齡都有孩子了。”
諾埃爾驚訝地挑起了眉,“你想考慮這個問題嗎?”
“才不呢!”喬琳笑著搖頭,“我絕對不想考慮這個問題!我不是那種類型的!太多事想做,生孩子絕對是最後才會考慮的事!結婚也是!”
她說到這裡時又聳了下肩,“何況,你覺得戴蒙是那種會單膝下跪求婚然後結婚的類型嗎?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我會懷疑他是不是被外星人綁架了!”
“可你仍然跟他在一起。”
“因為我不在乎。如果我們能一起構築我們的生活,很好,無論有沒有婚姻,它能運作就是能運作,”喬琳挑了下眉,“人們會離婚,一紙婚書代表不了任何事。”
喬琳說完這件事後又輕輕皺了下眉,“但是我不能接受那些號稱不結婚的男人在跟我分手後結婚,這裡麵有個非常巨大的區彆,你懂嗎?”
諾埃爾有點費解地皺起了眉頭。
“你瞧,他們可以向我求婚,儘管我不會答應,但他們仍然可以提出那個問題,對吧?而不是他們一開始就不會向我提出那個問題!我會很討厭那樣!”
喬琳說到這裡時翻了個白眼,“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個?彆誤以為我在暗示任何事!我沒有!”
諾埃爾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們兩目光相遇,立刻一同大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笑聲。
“蓋勒格先生,請你準備5分鐘後上場。”
“好。”
喬琳便隨著諾埃爾一起走出了休息室,他為她找來了梅格,讓後者帶著她去攝影棚裡工作人員待著的角落欣賞演出。
周圍的人都沒空注意她,可能以為她是綠洲帶來的助理什麼的。這也要多謝她的棒球帽實在拉得夠低。
BBC4的《白房間》的節目特色有兩點:一是攝影棚背景幾乎全白,偶爾會設置一些炫彩的特效背景為演出增加效果;二是會邀請不同的藝人合作,比如這次保羅·威勒跟諾埃爾的聯合出演。
綠洲今天的演出單裡有三首歌,《Talk Tonight》被放在最後,前兩首按次序是《Acquiesce》和《It’s Good To Be Free》,前者綠洲即將發行的EP《Some Might Say》中的歌曲,這也是它的首次電視表演,而後者是去年發行的單曲《Whatever》的B麵曲目。
節目錄製很快就開始了,但進行得不是很順利,安裝在鈸上的麥克風不停地掉下來,反複導致錄製暫停。鼓手托尼·麥克羅爾這下子在樂隊裡好像成了眾矢之的,諾埃爾正在責怪他,而剩下三人Guigsy、Bonehead和利亞姆都在做壁上觀,他們沒人願意幫托尼說話。
無論如何,麥克風掉下來絕對不算是鼓手的錯,可諾埃爾本來就不喜歡托尼,喬琳看得出來現在他們隊內的氣氛很詭異。
等麥克風終於調整好,第二次錄製開始了。沒過多久,喬琳就明白諾埃爾為什麼一直都忍受不了托尼了,他是同水平樂隊裡喬琳見過的最單調的鼓手,甚至在第一首《Acquiesce》的表演裡表現出了嚴重的不和諧。
她有點不忍心地摸了摸下巴,托尼是綠洲的創始人,比諾埃爾都更早加入樂隊,可他確實是個負資產。這著實解釋了他們隊內的那種氣氛,諾埃爾一定不可能讓托尼日子好過的。
如果是她麵臨這種情況,她會怎麼辦呢?喬琳無奈地皺起了眉頭,她知道自己會乾什麼,而諾埃爾也很可能會乾一樣的事。
她不由得有點慶幸她一開始就有個很好的鼓手,而且羅拉經得起她的摧殘,她不用經曆這種披頭士踢走皮特·貝斯特、涅槃踢走查德·錢寧的情況。
至於第一首她沒聽過的新歌《Acquiesce》,它確實很不錯,喬琳覺得它足以作為一張單曲發行。
最後,喬琳終於等到了她的歌,諾埃爾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襯衫,抱著吉他坐在了人群中央,而威勒則在他旁邊為他伴奏、和聲。
她無法把目光從諾埃爾身上移開,他的頭發比起去年又長了一些,幾乎恢複到了他們剛認識時的長度。他撥動吉他弦的手指上仍然戴著她在日本買給他的戒指,張揚的紅色石頭顯眼極了。他現在看起來在擔任主唱這件事上更自信了一些,可她仍然看得出來他在緊張,他還沒完全找到他的歌唱風格。
可無論如何,這首他口中的“她的歌”都非常動人,同他以往寫出來的那些更喧鬨、更頌歌化的傳統朋克搖滾歌曲都不一樣,它非常精致、親密,幾乎美麗得令人心碎。
喬琳靜靜地欣賞著這個屬於她,也屬於諾埃爾的時刻,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麼,隻是平靜地隨著歌聲漂浮著,直到它停下。
觀眾們都歡呼鼓起了掌,喬琳同諾埃爾遠遠地對上了目光,她的嘴角自然而然地就挑了起來,她是真的很高興。
“謝謝!”她做了個口型回應他,他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每次他這樣笑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彎成一道月牙,眉毛比眼睛都粗了,顯得很可愛。喬琳見狀笑得更開心了。
她又衝他比了個口型,“一會兒見!”
他點了點頭,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