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l-Tale(二十三) 漢娜……(1 / 2)

忙完國內的宣傳采訪後,喬琳帶著還算愉悅的心情登上了飛回意大利的飛機。

《熱淚傷痕》的票房表現比她預期的要理想,首周末票房1377萬美元,截止到她離開前,已經納入統計的票房總數是3132萬美元。這部電影的製作預算是1200萬美元,按照行業內慣例,總票房毛額已經接近回本線了,這讓她最起碼不用擔心票房虧本,以後徹底沒有人敢雇傭她了。

沒錯,她可以自己花錢拍電影,但是就像是那句行業內流傳的警示箴言一樣,拿自己的錢拍電影是最傻的行為!

而她現在就是那個傻子!

喬琳想到即將投在《英國病人》上的錢就想歎氣,為了不讓她的錢真的打水漂,她必須全身心地投入進去!為此她甚至拒絕了公司說年底發一張EP的建議,這讓羅德他們都不太高興。

喬琳想到這裡時煩惱地揉了揉眉心,他們確實已經有足夠的材料發一張專輯再加一張EP了,但是她沒有時間去推廣,倒不如按照原定計劃繼續發一張專輯裡的單曲呢。可即使發單曲,她也沒時間去推廣,隻能是往新單曲裡增加更多獎勵曲目,以此鼓勵粉絲購買。

這個月收錄在專輯《魚缸》中的單曲《醒來》就要發行。這首歌是首非常典型的體育場搖滾風格的歌曲,喬琳樂隊每場演出都拿它做結束曲目,唱片公司認為它在今年夏天的巡演裡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曝光度,所有粉絲都會合唱,發行單曲是個好主意,而這已經是《魚缸》的第4張單曲了。

再加上下個月樂隊在山景城的現場演出錄音專輯《山景城Live》即將發行,為了配合這兩張CD的宣傳,樂隊在夏季巡演期間的花絮素材會被剪輯成一個40分鐘左右的短紀錄片在MTV電視台上播出。

這期間的一切對外采訪工作都得由隊友來做了,喬琳自己的樂隊生活不可避免地跟電影生活產生了衝突,她也無計可施。

一想到音樂,她又想起了《英國病人》的配樂問題,導演安東尼決心不使用任何現成的材料作為拍攝參考,而是從一開始就引入作曲家進行配樂創作,於是他邀請了《巴黎野玫瑰》的作曲家加布裡埃爾·亞裡德參照劇本創作。

在安東尼的構想裡,亞裡德創作的音樂應該有三點要素,一是要有東方或者中東的感覺,二是要有普契尼那種旋律感以及和諧的優雅調性,三是要像巴赫。他還特彆舉了一個例子作為參考,那就是匈牙利民歌《Szerelem,szerelem(愛,愛)》。

這絕對不是件容易的工作,加布裡埃爾此前已經完成了一些演示曲目,但他還在繼續修改。他最近正在掙紮於如何使用一段巴赫《哥德堡變奏曲》的變體。

喬琳挑眉想,好吧,願靈感之神保佑這個正把自己關在某種修道院島嶼上工作的人!

在飛機上,喬琳又重新拿出了她的演員筆記。她希望能在正式開工前恢複一些狀態,儘管曾有不少非常有名的演員親口告訴過她,沒人能在走入片場之前變成角色,但是她還是想儘量提前貼近角色的狀態。

她半躺在座位上,開始思考一切跟她的角色漢娜有關的事。

漢娜是位非常年輕的加拿大護士。她在離開家鄉前往戰場時還不到18歲,生活中的一切都迫使她迅速把自己性格中的脆弱部分掩蓋了起來。在接連失去父親和未婚夫之後,漢娜開始相信自己會帶來厄運,她生命中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會消失。

1944年10月,漢娜遇到了英國病人。他是一位嚴重燒傷的患者,已經完全處在生命的最後階段,靠嗎.啡止痛勉強度日。他聲稱自己已經失憶,身旁隻有一本夾著一些個人物品的希羅多德的《曆史》。人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見他有英國口音,又是在英國飛機中墜毀的,便稱他是英國病人。

在親眼看到朋友被地雷炸死後,身心俱疲的漢娜最終決定遠離自己的同僚們,留在一處意大利的廢棄修道院中照顧英國病人直到他離世。在這裡她遇到了追蹤英國病人而來的加拿大特工卡拉瓦喬和負責排雷工作的錫克教工兵基普中尉。在卡拉瓦喬對英國病人的逼問中,漢娜由此才發現了一段複雜的往事。在病人講述他的故事的日子裡,漢娜也逐漸同基普開始了一段羞澀的愛情。

漢娜無疑是個堅強的角色,她才20歲就已經見識過了太多死亡,這生活太過痛苦,以至於她不再在乎自己的生死,因為所有美好的事情似乎都會終結,這也是為什麼她在明知可能會陷入生死困境的情況下獨自留下照顧英國病人。

但漢娜同時也是一個帶著純真痕跡的年輕女孩。她會在花園裡玩跳房子。她還會從被炸毀的教堂裡搬出耶穌受難像,並在上麵掛滿空罐頭,把它用作保護苗床的稻草人,每當風吹過時,那些沙丁魚罐頭就會叮當作響。當她看到廢棄房間裡的鋼琴時,她會站在鋼琴前,試圖彈些音樂。儘管她看上去已經將一切都拋在腦後,但她生命裡始終潛藏著一種強大的生命力。她仍然渴望著戰爭之外的生活。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同基普的關係就是她尋找生活的一種表現。基普的工作是排雷,他擔心德國人在鋼琴上安裝了炸彈,由此跑進了漢娜的生活。同漢娜一樣,基普的生活也相當封閉,他理論上同其他白人官兵並肩作戰,但他的膚色始終說明了他是個外人。他始終生活在殖民主義的陰影之下,並隨時被炸彈爆炸威脅著生命安全。但在意大利修道院中,他開始放鬆警惕。兩個年輕人在這個仿若戰爭之外的田園世界裡相愛了。他們都需要對方來重燃對生命的希望。

喬琳想到這裡,輕輕地歎了口氣。她閉上了眼,在剩下的旅途中睡著了。

抵達羅馬後,喬琳幾乎沒有太多時間供自己從時差中恢複過來,她就直接開始工作了。她得跟上劇組目前的進度,並且同她接下來的同事熟悉起來。扮演英國病人的拉爾夫·費因斯倒是已經很熟悉了,但扮演基普的納文·安德魯斯和扮演卡拉瓦喬的威廉·達福對喬琳來說還很陌生。

在羅馬期間,他們主要的拍攝地點是意大利傳奇製片廠奇尼奇塔電影城。這裡曾經被稱作“台伯河畔的好萊塢”,擁有不少成熟的攝影棚,對拍攝來說方便又能降低成本。

當然,在這裡拍攝對喬琳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吉姆·羅斯·斯圖爾特,他就住在羅馬。在喬琳撥通了第一個電話後,他開始在喬琳下班時去拜訪她,他們會在奇尼奇塔附近散步。儘管周圍沒什麼特彆著名的景觀,但是渡槽公園的那一大片綠地就夠好了。

吉姆會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然後輕聲說:“你染了你的頭發,還剪短了它。”

“是的,為了電影,”喬琳抬手摸著自己的新發型,“你覺得怎麼樣?”

“非常漂亮,我很確信任何顏色和發式都很襯你,這種黑色為你帶來了一種新的外觀。”

他說這話時眼睛正認真地同她對視,讓他看起來像是真心實意地相信他自己說出來的每句話。他看起來太真誠了,以至於喬琳會懷疑這是不是某種意大利男人的天賦——他們難道不是以會調情著稱的嗎?

可他真的聽起來太真誠了!

喬琳忍不住微笑起來,輕聲說:“ 吉姆,你真的很擅長讚美,不是嗎?”

吉姆搖搖頭,“不,bella,我隻是把我心裡想的話說出來,是你讓我總是在心底想著這些事。如果這是讚美,那說明你隻是值得這一切。”

喬琳會挑眉看著他,“哇哦!現在我百分百確定你確實是個意大利人了!”

“為什麼?”

“你符合我聽過的一切關於意大利男人的傳言。”

“像是什麼?”

“漂亮,擅長讚美和調情。”

吉姆笑了起來,他伸出左手握住了喬琳的手,又抬起右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傳言中還說了什麼?”

喬琳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注意到他的目光同她的一樣都落在了彼此的嘴唇上。

她微笑著說:“你們理應非常擅長接吻。”

“你覺得這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我覺得這應該由你來告訴我。”

“我猜,”吉姆低下頭,“我們隻能從實踐中發現它是否是真的了。”

雙唇相接,一聲歎息緩緩地從喬琳的唇邊溢出。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輕鬆地被誰吻過了。這不像是吻彆諾埃爾時的沉重,也不像是拍吻戲時那樣緊張與抽離兼具,隻是兩個互相感興趣的單身男女在荷爾蒙的驅動下在唇舌間共舞。

他的嘴唇很溫暖,帶著溫熱的情意,一點點地順著喬琳身體中的每根觸覺神經浸潤了她整個身體。起初他還在試探,可很快,他就變得富有攻擊性和侵略性,讓她忍不住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好使她自己儘可能地貼近她,她的膝蓋現在已經太軟弱了,幾乎沒法支撐她自己的重量。

他就像是火焰。

可他看起來像是一汪溫柔的湖水,誰能想到平靜的湖水下竟能有如此洶湧激蕩的湖底暗流呢?

但她情不自禁地歡迎他。她需要這個,她渴望這個,這種完全無負擔的解放和激情,讓所有擔憂和憂鬱都離開她的大腦,讓欲望的火焰把她最後的理智燃燒殆儘,隻留下純粹的愉悅和欣快。

喬琳數不清他們到底吻了多久,隻知道當他們互相放過對方的嘴唇時,她下意識地歎息了一聲。

吉姆緊緊地抱著她的腰,略帶笑意地問:“喬,你的結論是什麼?”

她眨眨眼睛,笑著回答:“評判人需要第二輪,你知道的,為了確保公平決斷,不能著急下結論。”

吉姆聞言立刻笑了起來。他很快就遵照評判人小姐的意願,開始了第二輪。

如果不是時間實在太晚,且喬琳第二天還有工作的話,他們可能會很樂意開始第三輪、第四輪,直到比賽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