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天堂確實是白色的,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話。”
喬琳一早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她自然而然地發出了疑問:“什麼?”
諾埃爾正靠在床頭,盯著窗外看不到頭的白色山脈。“這個,窗戶外的那些雪,它們都是白色的。而你,”他低頭看著正在揉眼睛的喬琳,“你,在這兒。”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正像是動畫片裡的小熊一樣打哈欠,眼圈因為睡眠不足和輕微的宿醉泛紅,眼角還閃著一點淚光。
諾埃爾沒有意識到他正在微笑,他一直堅稱他自己不會微笑,可他沒意識到當他看著喬琳時,這隻是個自然而然的反應。他隻是在想,瞧瞧她這無害的天使樣子,沒人會認為她是那種像X光一樣銳利的女人,可她確實是。
喬琳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頭,柔聲問:“你睡得好嗎,Noely?”
“不能更好了,”諾埃爾摟住了她,“你呢?”
“有點奇怪,我說夢話了嗎?”喬琳困惑地歎了口氣。“我後半程都在做夢,有人在我夢裡唱《Shangri-La》。”
諾埃爾笑了起來,“真的嗎?奇想樂隊的那首歌嗎?”
“是啊,而且更令人惱火的是那個家夥隻記得副歌的歌詞,反反複複地唱著‘香格裡拉,香格裡拉’!”
諾埃爾笑得更厲害了,他安撫性地吻了吻喬琳的臉頰,安慰道:“這是我最喜歡的歌之一,但如果我夢到這個,這一定是最令人惱火的夢了!”
“是啊!除了這個以外,我還好,睡得不錯。”
“你餓了嗎?客房服務?”
“當然,我去洗澡,”喬琳起身在諾埃爾臉上吻了一下,“請幫我點一杯美式和一份酸奶油可麗餅。如果他們有杏脯的話,這更好。謝謝,親愛的。”
洗完澡後喬琳沒急著去享用早餐,她走到了媽媽的房間想向她問好,卻發現瑪麗亞不在房間裡。
諾埃爾聳聳肩,“也許她去餐廳了?”
“也許……”喬琳搖搖頭,決定不再想這件事。
她和諾埃爾一起用了早餐,然後決定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就待在房間裡,什麼都不做。她自在地脫掉了煩人的外衣,隨手從諾埃爾的襯衫裡挑了一件,穿在了身上。
當她光著腿在地板上走來走去試圖找到她昨晚隨手一扔的戒指時,諾埃爾很大聲地歎了口氣。
喬琳奇怪地回頭盯著他看,“你怎麼了?”
諾埃爾半是痛苦半是愉悅地歎息著:“你真的不知道你在乾什麼嗎?”
“什麼?”喬琳揚起了眉毛,不解地歪著頭看他。
“見鬼!”諾埃爾罵了句臟話。他用一種非常克製的語氣說:“到這兒來,Birdy。”
喬琳站在原地沒動,她盯著諾埃爾的臉,分析著他的表情。顯然,她從中突然發現了一種新的遊戲,並開始享受其中的樂趣。
她挑眉說:“你是在命令我嗎,酋長?”
她故意用諾埃爾在樂隊裡的外號稱呼他,可她的語氣裡全然沒有任何要服從的意思。
她在挑釁他,她抓住了他的弱點。
“該死!”諾埃爾同樣被這場遊戲迷住了。他的胸膛開始隨著緊張的呼吸大幅度地起伏,可他的表情卻未透露分毫。他隻是沉穩地坐在沙發上,看似平靜地盯著喬琳看。
他的平靜裡有種很危險的東西。她知道這一點。
他說:“到這兒來,Birdy,做個好女孩。”
喬琳的嘴角挑了起來,“我一直是個不乖的孩子,是不是,酋長?”
“你得知道,Birdy,”諾埃爾慢條斯理地回答道,“壞孩子是會被懲罰的。”
“像是什麼樣?”喬琳一邊說著,一邊邁著輕盈的步伐接近他。她最終跨坐在了他腿上,她大腿內側的皮膚正能感受到他粗糙的牛仔褲摩擦時帶來的觸感。
一絲絲不舒服,但更多的是愉悅。
她伸出手揪住了他胸前襯衫的紐扣,輕咬著嘴唇,挑釁地問道:“你會懲罰我嗎,酋長?你會怎麼做?”
諾埃爾當然知道她在乾什麼,他本應該是更年長更有經驗的那個,可時間或者彆的什麼人生閱曆在這一點上對他毫無幫助。他愛著的女孩正在輕巧地玩弄著他的神經,讓他身體裡的每滴血液都在燃燒,他的皮膚正在尖叫著渴望她溫柔的觸摸……
“叮咚——”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打斷了屋內情侶間的小遊戲。
“見鬼!”喬琳掃興地罵了一句。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看向諾埃爾說:“你得去應門,我不能穿成這樣見人,我去換衣服。”
諾埃爾同樣歎了口氣。真該死,他們正漸入佳境呢!
他點點頭。在喬琳走進浴室的背影消失不見後,他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是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一個身材高挑,有著古銅色肌膚的男人,他看起來很像梅爾·吉布森,有種好萊塢硬漢式的外表,但比梅爾·吉布森更有風度。
諾埃爾閉著眼睛都能判斷出對方是什麼人——那種生來就帶著金湯匙和小馬廄的人,這輩子最大的創傷就是父母不夠愛他之類的。見鬼的上流人士!
對方開口了。
“你好,先生,對不起,我可能是找錯房間了……”
諾埃爾打斷了他,“你在找誰?”
“我在找阿普爾比小姐……”
沒等陌生人解釋完來意,諾埃爾身後就傳來了驚訝的女聲。剛換完衣服的喬琳大聲說:“阿方索!我不記得我們今天有約定碰麵?”
阿方索微笑了起來,看著喬琳說:“是的,我們沒有約好,我隻是路過,想著你可能正無聊呢。”
諾埃爾很討厭他們之間對視時他被冷落在一旁的感覺,他還不知道這該死的家夥到底是誰呢!
喬琳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站在諾埃爾身旁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讓開門口,好讓阿方索走進來。
她坦然地對阿方索說:“這是我的男朋友諾埃爾。我們今天已經有計劃了。不過謝謝你來看我是不是無聊。”
她說完後又扭頭對諾埃爾說:“這是阿方索,他是我的一個老朋友。我們有段時間沒見了,碰巧又在這裡相遇了。”
阿方索微笑著等她說完,隨後立刻補充道:“不,我不隻是個老朋友,我是她的前男友。”
喬琳驚訝地盯著他,她還以為按照他的身份,他不喜歡告訴所有人他們曾經在一起呢。至少在格施塔德,儘管人們都知道他們總是待在一起,但是隻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們曾經認真地交往過。
她也不喜歡向人說阿方索是她的前男友。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始終都為他的王室身份感到尷尬。
是的,不是驕傲或者彆的什麼虛榮心得到滿足後會出現的情緒,她隻是覺得尷尬,更彆提向諾埃爾解釋說她曾經跟一個王儲約會了!天呐,她在那之前想先在地上挖好一個洞,這樣她就可以在看到他的反應之前鑽進去了。
這是對搖滾樂的終極背叛,而諾埃爾最喜歡的朋克樂隊Sex Pistol是以一首嘲諷君主製的歌《God Save the Queen》出名的。
喬琳在心底尷尬到不行了,麵上卻還掛著淡然的微笑。她扭頭對上了諾埃爾不解的眼神,解釋說:“我們隻是出去過一段時間。這有點複雜。”
在諾埃爾問出更多問題以及阿方索說出更多令人尷尬的真相前,喬琳迅速扭頭看向了後者,溫柔卻不失堅定地提醒他:“阿方索,我想你今天一定還有些彆的計劃?我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阿方索點了下頭,知道他今天的拜訪之旅就此結束了。他壓抑著心中的不快,一眼都沒有看諾埃爾,隻是直視著喬琳的眼睛,柔聲說:“我希望我們很快會重聚,沒有你的派對簡直乏味極了。”
喬琳露出了一個假笑,“我很確信派對上總是有不少人迫切地想娛樂你的,你不需要我。”
阿方索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隨即禮節性地同她貼麵告彆。從始至終,他都沒真的跟諾埃爾打過招呼,後者已經很生氣了。
在阿方索拉門走出去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喬琳,頗有深意地說:“喬,遊戲的時間是有限的,但你知道我總是會照顧你的。”
諾埃爾沒等喬琳回答就立刻反駁道:“算了吧,老兄,我很確信她能照顧好她自己。即使她需要幫助,她有我。”
乾得好,Noely!
喬琳滿意地接著他的話說:“阿方索,謝謝你願意照顧我,但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