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琳聽著他這促狹的揶揄，笑得簡直停不下來。

“得了吧，如果利亞姆受傷害，你會第一個衝上去。”

“是啊，他是我弟弟，除了我以外，沒人能欺負他。”

“我也想要個哥哥。”

“我就是你的哥哥。”

“不，我不想要你這樣的……你是那種一邊罵我笨蛋一邊給我買蛋糕吃的哥哥，我想要那種會溫柔地摸著我的頭誇我聰明，然後給我買蛋糕吃的哥哥。”

諾埃爾不滿地哼了一聲，“你隻有我了，Birdy，小笨蛋，我會給你買蛋糕吃，你沒有彆的選項了！”

“也許史蒂夫是……但他更像是工作夥伴，而且大部分時候我才是管樂隊的那個人，當然，主要是音樂上的事。”

諾埃爾更大聲地哼了一聲，他跟史蒂夫完全是兩類人，兩個人都看在喬琳的麵子上在勉強和平共處。諾埃爾從史蒂夫對待喬琳的方式上察覺到了彆的東西，但他決定將自己的揣測藏在心底，如果那家夥沒有想法當然好，如果那家夥真的有，他才不要當那個幫情敵表白的傻瓜呢，那家夥有本事藏一輩子！

喬琳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被開除的前任鼓手托尼·麥卡羅爾近期正想要起訴綠洲。“對了，麥卡羅爾的事怎麼樣了？”

諾埃爾一想到這件事就生氣，“我們不得不花不少錢讓律師來解決這個問題，他想要從我們正在銷售的專輯上賺錢，可他什麼都沒做，而我們的鼓手艾倫·懷特一直在努力巡演推銷這張專輯，但是艾倫一分版稅都拿不到！這太不合理了！”

喬琳無奈地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這隻能說明你們確實掙到錢了，不是嗎？我們的行業不是有那句話嘛，哪裡有訴訟，哪裡就有真正的熱門歌曲。”

“說得對，”諾埃爾冷靜了下來，吻了吻喬琳的頭發，“你說得太對了，現在我們是貨真價實的全英國最大的樂隊，任何想要分一杯羹的人都來了！今年格拉斯頓伯裡音樂節暫停了，我們必須得為夏季演出找個合適的大型場地。我告訴過你前段時間我去看了納貝沃斯莊園，對吧？”

“嗯，是蒂姆·波頓的《蝙蝠俠》裡韋恩莊園外部的取景地，對吧？那種典型的英式貴族莊園？”

諾埃爾興奮地一揚眉，“沒錯，我坐車進去的時候，腦子裡想的全是蝙蝠俠那回事！而且皇後樂隊和齊柏林飛艇他們都在那兒開過大型演唱會！”

“所以你們決定在那兒演出了，是嗎？”

“是的，我們下周就會在BBC廣播一台上公布售票信息，”諾埃爾神秘兮兮地笑了，“你不會相信我們打算賣掉多少張門票的。”

“多少？6萬？8萬？”

“12.5萬人！這會是英國曆史上最大的演唱會，Birdy，綠洲會創造曆史的！”

“見鬼，”喬琳驚訝地睜大了雙眼，“我們可不是在討論音樂節，我們討論的是售票的樂隊演唱會！這個數字可不僅僅是英國曆史上最大的演唱會，它應該是全世界曆史上最大的幾個售票演唱會之一了！美國曆史上舉辦過的最大的售票演唱會也不過就10萬人！麥當娜全球演唱會最大的時候也就13萬人！”

她忍不住又罵了句臟話：“見鬼！你們真的要創造曆史了！”

“我知道，Birdy，我知道！”諾埃爾笑容滿麵地親吻了她。

喬琳卻還沉浸在這個數字的震撼裡。到目前為止，紫色天鵝絨最大的演唱會是在德國漢堡巴恩菲爾德體育場的演出，一晚上賣出了63018張門票。她從來沒想過要賣到10萬人以上，那通常是邁克爾·傑克遜這類流行明星或者平克·弗洛伊德這種積累深厚的老牌搖滾樂隊才能賣出的數量，可綠洲才紅了多久？他們從1994年發行了第一張專輯，現在才兩年，他們就已經是全世界最大的樂隊之一了嗎？

喬琳很難形容這一刻她的心情，她既為愛人的勝利感到驕傲，又同時生出了一種強烈的競爭欲——畢竟，她的樂隊曾經也是這樣一飛衝天橫掃一切過。

什麼最後一張專輯？她在想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還能再寫三張！

但話又說回來，喬琳從沒想過紫色天鵝絨應該是那種賣出大量體育場演出的樂隊，她知道史蒂夫三人也從來沒想過，他們一開始就隻想做另類音樂。

想到這裡，喬琳心底那個叫囂著要參與競爭的傲慢小人被她自己踢走了。她這下冷靜了下來，反而開始為綠洲擔憂了。他們成功得太快了，現在是12萬5千人，接下來呢？他們很快就會遇到紫色天鵝絨那樣的困境，起點太高，之後所有的表現都會像是在走下坡路。

除非綠洲能夠像U2那樣突破自己，將自己從體育場搖滾樂隊這種罵名中拯救出來……可事實上U2到現在也沒擺脫體育場搖滾樂隊的爛名聲，不過他們巡演總是能賣很多票，很掙錢倒是真的。

可看著諾埃爾興奮的樣子，喬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把擔憂丟到了腦後，至少這一刻她應該讓他儘情享受他的勝利，為他高興！

隨著綠洲緬因路體育場演唱會的臨近，喬琳跟著諾埃爾一起前往了曼徹斯特，在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酒店辦理了入住。

儘管諾埃爾在演出前還有不少事要忙，但是他還是抽空帶著她在周邊逛了逛，就像是她曾經做過的那樣，向她展示他長大的地方。

不得不說，四月末的曼徹斯特仍然很冷，晚上甚至呼氣都有白霧，喬琳有點難以想象在這種天氣開室外演唱會。

可諾埃爾對此並不在意，在他提出去緬因路之前也有人對他說太冷了，沒法開演唱會，可現在還不是賣掉了八萬張票！

唯有一個問題，天氣太冷，他昨天試音時每首歌都忍不住把吉他彈得飛快。

4月27日是緬因路演出的第一天。清早喬琳一醒來就發現諾埃爾不在房間裡，她出去吃早飯時也發現所有人都沒見到他，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這讓大家都很緊張，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事件。大約到中午時他終於又露麵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喬琳有點生氣地抱怨道：“你去哪兒了？你應該告訴我你離開了，大家都嚇到了！你明知道有人威脅要綁架利亞姆，萬一你被他們抓走了呢？”

“抱歉，Birdy，沒想到花了這麼久，”他有點不好意思地露出了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給我你的手。”

“什麼？”喬琳沒懂他的意思。

“你的手。”

喬琳這次聽明白了，把她的右手遞給了他。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黑色皮質腕帶的金色卡地亞手表，放到了她手心裡。

“Birdy，你知道在緬因路開演唱會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夢想，今天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我想把這個給你。”

“這就是你早上為什麼消失嗎？”

“是的，那個珠寶商花了點時間……”

諾埃爾微笑著把表翻了個麵，喬琳看到了它背麵的刻字——

“To Jolene

My Darling Birdy

Forever and A Day

From Noel

27 April 1996”

“致喬琳：

我心愛的Birdy，

直到永遠。

——諾埃爾

1996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