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arus(十六) Leap(1 / 2)

回到美國後,喬琳遇到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接到了《甜心先生》的導演卡梅倫·克羅的電話。他在電話裡說她的配樂很棒,但他打算在電影裡隻使用一部分鋼琴伴奏,喬琳同意了。這樣一來,這首歌實際上沒有被用作配樂,喬琳可以把它留作他用。

第二件重要的事則是有關《英國病人》的。在耗時近8個月剪輯後,導演安東尼·明格拉終於通過了剪輯師的最新版本,特意飛到洛杉磯,約她和製作人索爾見麵看看成片。

這些日子喬琳一直在忙其他事,除去偶爾同安東尼和索爾通個電話外,她幾乎沒怎麼管剪輯的事。懷著興奮又忐忑的心情,她在自家的放映室裡看了導演帶來的片子。

在三個小時的觀影過後,喬琳輕輕用右手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大腿,一言不發。她這幅樣子讓本來很有信心的導演在心底都打起了鼓,他扭頭看向一旁同樣麵無表情的製作人索爾,不知道這兩位製作人都是什麼意思。

在這令人心悸的沉默中,喬琳看向自己的合夥人說:“安東尼,我認為我們應該繼續再剪掉一些多餘鏡頭,儘量把時間控製在3小時以內,它現在太長了。而且結尾那個鏡頭太過分了,阿爾瑪西的身體在天空中被火焰吞噬,凱瑟琳的屍體從天而降,我知道你正在努力把它變得詩意化,但這太過分了。”

另一位製片人索爾也點了點頭,讚同了喬琳的說法:“我也這麼認為,它可能對電影的評級有影響,而且將整個故事的基調都改變了。”

三個人開始就電影的細節一點點地分析起來,商量哪些鏡頭可以被拿掉,哪些需要調換位置。時間就這麼一點點地流逝著,他們從中午十一點碰麵,一直聊到了第二天淩晨三點,讓索爾這個年紀最大的人直呼身體要吃不消了。

在最後,喬琳笑著對安東尼說:“說真的,儘管我有這麼多小意見,但是總體上,我覺得這是我今年看過的最好的電影。坦白說,我甚至覺得這是90年代以來的最好的電影之一。彆因為我是咱們三個人中最年輕的就認為我沒看過太多電影,我知道我自己是對的。我有感覺這次我們是真的衝著奧斯卡去的了!你絕對會拿下一個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提名!”

安東尼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地說到奧斯卡,笑著回答:“我真的希望你是對的。”

索爾也笑了,看向安東尼說:“我覺得喬不是在單純誇獎你,她是認真的。學院的老家夥們向來對浪漫主義的戰爭電影感興趣,《亂世忠魂》《卡薩布蘭卡》和《阿拉伯的勞倫斯》,想想那些!”

“沒錯,”喬琳點點頭回答,“所以接下來,安東尼,你得把電影剪好,然後我們要跟錫石電影的發行人見麵。更重要的是,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個小金人,拜托,搬到美國,搬去紐約吧!把你妻子也帶來。我工作室的人會幫你們找暫時落腳的房子。”

索爾若有所思,隨即看向安東尼說:“我認為這是個非常好的建議,你需要紐約影評界那些人的支持,你得展示你在這裡工作的決心。”

安東尼看看喬琳,又看看索爾,點了點頭,“任何你需要我做的事,我都會配合。”

喬琳笑起來,“很好,接下來我們就需要一個好的營銷團隊和你的配合了。”

喬琳說的營銷團隊不是在誇張,她在《英國病人》上投資的錢太多了,她必須得保證這部電影最起碼能讓她回本。根據她同錫石集團簽訂的發行協議,後者將會負責這部電影在北美市場的全部發行。但在電影正式發行前,她還一分錢都拿不到呢。

同安東尼見完麵後,她就立刻安排了同錫石的發行部門負責人見麵的會議,把各方拉在一起商量電影發行的具體事宜。她也見到了她通過媽媽請來的公關專家倫納德·薩菲爾,後者曾經為不少大型商業公司和政治家提供過進攻型公關意見,正是喬琳需要的那種顧問。

忙完《英國病人》的事後,喬琳還作為錫石的投資人聽取了集團內部的季度彙報。不得不說,這次彙報真的讓她吃了一驚,錫石的製作總裁拍板加入了福克斯的超大預算製作,拿出了近6000萬美元填補詹姆斯·卡梅隆項目《泰坦尼克號》的預算虧空,以此換取北美市場的發行權。這項投資簡直太冒進了,但她也確實聽說了派拉蒙的雪莉·蘭辛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這讓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事實上,喬琳自己也同這個項目有些淵源。經紀人簡收到過卡梅隆工作室的選角邀請,希望喬琳能去試鏡女主角,但喬琳一聽這個項目至少需要她空出來整整一年時間的行程,立刻就拒絕了。她根本不可能離開樂隊那麼久。她還親自給卡梅隆寫了卡片致歉,表示自己不是不喜歡他的項目,隻是她沒法滿足他的時間要求。

這讓經紀人簡很鬱悶,畢竟她一直想跟卡梅隆打好關係,而且圈子裡很多有潛力的年輕女演員都想要參加這個項目的試鏡,這可是預算一億美元的超級項目啊!

沒想到兜兜轉轉,喬琳自己又重新跟這個項目扯上了關係。但無論如何,喬琳基本不插手錫石內部的運作,隻是待在董事會裡監督管理層,因此她也就沒多關注這件事。相反,她在開完會後就又跑去跟樂隊排練了。

事實上,忙完手頭這些事,她就又得去巡演了。

1996年8月22日,喬琳和隊友飛抵英國,前往伯克郡首府雷丁,準備作為雷丁音樂節第二天的頭牌樂隊參加演出。

他們的朋友Sonic Youth樂隊剛好是雷丁音樂節第三天的壓軸樂隊,他們正好能在演出間隙湊在一起玩。

而同樣來自美國的Garbage剛好是喬琳當天演出前的壓軸樂隊,更有趣的是這個樂隊的主唱雪莉·曼森同樣是一頭紅發,隻不過她是蘇格蘭人。儘管喬琳和雪莉因為定位類似,在音樂媒體上常被拿來比較,但是她們之間並沒有什麼私下的抓馬劇情,相反,正因為同是樂隊裡的女孩,她們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雷丁音樂節當天的演出很成功,樂隊幾乎是在彈出第一個音符時就緊緊地抓住了現場的觀眾,人們在迷幻與節奏並重的開場器樂中興奮地集體上下跳躍,又在喬琳開口唱出第一個單詞時興奮拍手,從始至終都未停下。等到喬琳和隊友們鞠躬離場時,她還能一直聽到觀眾們尖叫著喊她和樂隊的名字。

這種站在舞台的中央,成為成千上萬人的國王的感覺一直都很好,甚至有點太好了。

喬琳不得不承認,它就像是某種成癮物質,以至於當腎上腺素呼嘯著衝刷過她的身體後,她迫切地需要一杯啤酒來填補血管裡的空虛。

在經過一整晚的胡鬨後,喬琳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從床上爬起來。她和隊友們要繼續在雷丁待一晚,於是他們看完了這天晚上Sonic Youth和The Stone Roses的演出。

坦白講,Sonic Youth一如既往的棒極了,而少了吉他手約翰·斯奎爾的石玫瑰就不太妙了。喬琳一直知道石玫瑰主唱伊恩·布朗不是以現場表現著稱的,可今晚的演出也實在有點太過分了。最後她搖了搖頭,在《I Am the Resurrection》中途就離開了,可她沒意識到那天是她最後一次看到石玫瑰現場演出,兩個月後,石玫瑰宣布解散了。

但此時此刻的她更關心另一件事。綠洲正在倫敦皇家節日音樂廳為MTV電視台的《不插電》節目錄製演唱會,這代表了他們的聲譽在美國也達到了一定高度,一次真正的重大突破。可利亞姆在演出前一直在喝酒,沒人知道他在哪裡,他直到樂隊即將登台前一小時才出現,聲稱自己喉嚨痛無法表演,諾埃爾不得不在沒有他的情況下擔任主唱表演所有歌。

諾埃爾表麵上表現得很平靜,完美地完成了整場演出,但實際上他已經氣到爆炸了。他一錄完節目,就打車去了一小時車程外的雷丁,同喬琳碰麵。喬琳不得不慶幸自己還沒離開英國,因為她的未婚夫看起來像是被他的兄弟擊垮了。

“Birdy,我在舞台上時,我的內心都已經死了。他居然讓我陷入那種境地!然後那個混蛋居然還就坐在看台上喝著酒抽著煙看我笑話!我現在都沒法看到他!”

喬琳歎了口氣,緊緊地抱住了他,“我在這兒呢,你做得很好,不是嗎?我一直在這兒呢。”

她的安慰讓他好受了一些。但不管他有多想跟著喬琳一起飛去美國,他還是得回去倫敦,重新麵對他的樂隊,他們很快就要去美國巡演了,他不能一走了之。

而喬琳和隊友則繼續出發,回到美國繼續他們的北美巡演。他們回到拉斯維加斯,在托馬斯及馬克體育中心向一萬一千名觀眾表演。

在表演之初,喬琳發自內心地對所有觀眾說:“我不知道我們這種生活還能持續多久,這一年我們過得並不輕鬆,但我們真的非常感謝你們喜歡我們的音樂,因為我們也很喜歡它。我們永遠不會認為你們的支持是理所當然的,所以,非常感謝!”

8月30日,樂隊飛抵紐約,在麥迪遜花園廣場舉辦了他們全程巡演中觀眾人數最多的表演之一,三晚售罄,持票出席的觀眾總計59289人。

很多年後,被喬琳和紫色天鵝絨影響走上搖滾音樂之路的樂隊Hales主唱在《滾石》采訪時回憶說:“當時我隻有11、12歲,求著哥哥帶我去看他們的表演,我們設法擠到了前排,那是我第一次在現場見到他們而不是隻能盯著MTV上的圖像發呆,一切都太夢幻了!喬琳的聲音就像是一種有魔力的武器,能夠粉碎你的心臟!所有音樂都在衝進你的耳膜,將你擊昏,讓你的身體情不自禁地隨之而動。我在跟著所有人一起大聲合唱,可有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歌詞是什麼!當演唱會接近尾聲的時候,我記得她把一個巨大的充氣氣球扔到人群中,它在上空瞬間爆炸,裡麵的彩色紙條從天而降……那就像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