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r Masterplan ……(2 / 2)

他拿起了一支筆,然後在那句話下麵寫道:“但你給這個所謂的混蛋寫了首情歌,甜心,你可以隨便叫我混蛋,而我會仍然愛你!”

他笑著在最後寫上了代表親吻的“X”符號,收起筆,走出了錄音室。他得去看看料事如神的“諾埃爾·蓋勒格太太”正在樓下忙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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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派對非常棒,喬琳和諾埃爾的各類朋友聚集在一起慶祝著諾埃爾的56歲生日,儘可能地消費著音樂、美食和酒精帶來的狂喜。等到U2樂隊的主唱Bono發表完他的生日祝詞後,喬琳站在了房間中央。

“各位,我有些事要說。”她笑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現在房間裡已經沒有未成年人了,我們的孩子都已經上床了,或者他們隻是假裝去睡覺,其實隻是回到了房間裡在床上玩手機……”觀眾們笑了起來。“但無論如何,我們可以儘情地享受我們的時間了。”

她笑著把手中的香檳放到了一旁,繼續說:“今天諾埃爾問我,為什麼是56歲的生日派對?我們都知道派對不需要理由,但是,56歲生日,似乎算不上一個真正恰當的理由。2023年5月29日到底有什麼特彆的?諾埃爾的第一張綠洲專輯《Definitaly Maybe》發行28年?還是他的第一張高飛鳥同名專輯發行12年?又或者是我還差2天就50周歲了?坦白說,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慶祝它。”

在朋友們的大笑裡,喬琳誇張地聳了下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事實上,以上那些理由都不成立,”喬琳眨了眨眼,“我隻是想要把你們請來,陪著我丈夫和我一起度過這特彆的一天。更關鍵的是,我想要給諾埃爾看一段非常特彆的影像。”

隨著她說完這句話,房間內特意豎起的LED大屏上出現了一段MTV電視台的後台采訪視頻。

喬琳微笑著看向諾埃爾的眼睛,解釋說:“1990年6月28日,在洛杉磯的The Roxy俱樂部舉辦了一場英國樂隊Inspiral Carpets的演出。在樂隊的巡演工作人員裡,他們有一個鼓組設備管理員叫做諾埃爾·蓋勒格。”

諾埃爾已經意識到她在說什麼了,他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隨即笑了起來。

“在那天,”喬琳笑眯眯地繼續說,“有個女孩正在跟她的朋友慶祝她們的17歲生日,她們去了The Roxy,卻沒能拿到任何門票。她們準備離開……但有人出現了,他幫女孩們打發了纏著她們的人,帶著她們去了後台。也許我們應該看看視頻,你說呢,諾埃爾·蓋勒格先生?”

諾埃爾已經笑得停不下來了,他笑著點點頭,“Birdy,你到底怎麼找到它的?”

喬琳微笑著眨眨眼,沒回答他的問題,轉頭示意工作人員開始播放屏幕上的視頻。

視頻經過了AI高清修複,是一段MTV電視台的後台采訪。采訪視頻的重點是IC樂隊的成員,但在一段15秒的鏡頭內,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年輕的諾埃爾正在跟兩個女孩在後台的角落裡說話。他當時留著長發和齊眉的劉海,還燙著卷發,穿著大一碼的寬鬆襯衫,看起來非常瘦。等兩個女孩中站在諾埃爾身旁的那個紅發女孩不經意間看向鏡頭時,派對房間裡的朋友們都歡呼了起來,他們都認出了那是年輕的喬琳。

視頻結束了。諾埃爾快步走到喬琳身旁,重重地吻了她的太陽穴一下。這一舉動當然又一次引發了朋友們的起哄。

喬琳笑著接受了這聲起哄,接著對所有人說:“那天,那個年輕的諾埃爾沒能拿到我的電話。我跟我的朋友比安卡離開了,在俱樂部門口碰到了我的朋友羅德·約夫。他告訴我,他有個樂隊需要一個會彈吉他的歌手,他知道我的高中樂隊要解散了,他想要我去他的樂隊。這之後的事就很簡單了,我加入了他的樂隊,之後你們所知道的紫色天鵝絨就誕生了。差不多整整四年後,1994年的6月,紫色天鵝絨在格拉斯頓伯裡音樂節擔任頭條,而我入住的音樂節酒店房間的隔壁有個正在贏得重視的年輕樂隊叫做綠洲。後來的事,嗯,你們差不多都知道了,我跟他在一起,結婚,養育了三個棒極了的孩子。直到今天,我們已經在一起28年,結婚27年了。”

在她說這些話時,諾埃爾一直笑著注視著她。他的目光讓她很難形容,她隻是覺得他的目光灼熱得像是要把她融化了。

在朋友們的歡呼起哄聲中,喬琳笑著聳了下肩,“坦白說,我們的婚姻並不像我剛剛說的那麼簡單。28年,我走入這段關係時隻有22、23歲,在我們的世界裡,幾乎就是個對人生一無所知的孩子。如果我女兒告訴我她想要在23歲結婚,我會喘不上氣的。但在那時,我真的很想跟他結婚,我選擇了他,就像是選擇了我的命運一樣。那幾乎就像是蒙著眼跳進海裡,被人生的浪潮帶著浮動……”

“可幸運的是,”喬琳扭頭看向諾埃爾的眼睛,“這個男人,他守住了他的承諾,他一直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從未讓我真的迷失過。我們有過很糟糕的時刻,我們像所有的戀人一樣爭吵,我們互相傷害過,但到最後,我們仍然原諒了彼此,諒解了彼此,用愛解決了命運給出的問題。”

喬琳溫柔地握住了諾埃爾的手,“親愛的諾埃爾·蓋勒格先生,儘管你給我們的貓起名為本森和赫奇斯,我還阻止了你把我們後來的貓起名為另一個香煙品牌蘭伯特和巴特勒,儘管你有的時候會讓我覺得你會為了曼城的勝利把孩子們的命運獻祭掉,還想給我們的兒子起一個足球運動員的名字,儘管你曾經讓我寫過非常悲傷的歌曲,但是,當一天結束的時候,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坐在你身邊,跟你在一起。我愛你,親愛的,我始終感激命運和我們的努力讓我們在一起,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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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日狂歡結束後,諾埃爾的樂隊高飛鳥的新專輯《Council Skies》發行了。在繁忙的巡演期間,他找時間接受了他的朋友馬特·摩根的播客采訪。

馬特:“……你的生日派對,我和我妻子都去了,真的是一場狂歡!但是她有點失望,因為你妻子喬琳本來告訴她那裡會有紋身師的,你知道凱蒂喜歡紋身。後來喬琳說你對紋身有著非常狹隘的看法,這是她的原話。”

諾埃爾:“你又在跟我老婆打電話了?”

馬特:“凱蒂跟她打了電話。”

諾埃爾:“嗯,我確實對紋身有些看法,我討厭紋身,但我沒告訴喬派對上不應該有紋身師什麼的,我猜她隻是不希望我在我自己的生日派對上煩心。”

馬特:“為什麼你會不喜歡紋身?”

諾埃爾:“你難道不覺得當你年齡發生了變化或者身體變形的時候,紋身會變得很難看嗎?我從來不覺得紋身在人身上好看,有些人還有一些特彆愚蠢的紋身。”

馬特:“但是喬琳有紋身。”

諾埃爾:“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好吧,她把孩子們的生日紋在了她的肩膀後側。事實上,那其實很感人,而且有種奇怪的性感。但是除了我老婆外,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人們紋身,它不好看。”

馬特:“你的大女兒瓦爾今年已經16歲了,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有一天她說她想要紋身,你會怎麼辦?”

諾埃爾:“事實上,我很感謝英國和加州立法規定18歲以下的孩子紋身不合法,即使有家長同意也不行。我有點利用了這一點,我女兒對任何不合法的事都不感興趣。這世上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搖滾明星,儘管她很喜歡搖滾樂。她不得不喜歡。也許她是裝出來的,誰知道呢?”

馬特:“這是不是意味著家裡同時有兩個搖滾明星實在有點多?”

諾埃爾:“可能?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比我酷得多,我可以告訴你這一點,她是很酷的女孩,等她成年後,她會是個更酷的女人。”

馬特:“等她成年後你就沒法管她紋身了?”

諾埃爾:“如果她告訴我她紋身了,我或許會想,你知道嗎,小姑娘,你的津貼沒了!但事實上,我猜我會讓她選擇她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正努力做個酷一點的父親。搖滾明星對瓦爾來說還有點不夠酷,她生來就被搖滾明星包圍著。她很小時候曾經問過我,為什麼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在音樂行業工作?我告訴她,不,爸爸曾經在建築工地上工作,還為此受了傷,直到今天我右腳的大拇指在冷天都會痛呢!”

馬特:“有的時候我會很驚訝你談論你孩子的口吻,但是現在我有自己的孩子,我就能理解你了。你是那種很享受跟孩子待在一起的父親嗎?”

諾埃爾:“坦白講,不。撫養孩子長大確實反過來教會了我一些事,特彆是當我看到喬琳如何跟他們互動,小家夥們如何提出那些童稚、愚蠢又可愛的問題,我總覺得我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但是跟三個孩子在一起,在第一周,我會覺得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我太快樂了。等到第二周,我開始覺得,這些小混蛋就是在把我當仆役指使……我可能不是個很好的父親。”

馬特:“喬琳怎麼說?”

諾埃爾:“她是那種非常特彆的母親,她有個理論就是沒有什麼家庭關係是完美的,她隻要做到足夠好就行了。她不介意我抱怨被孩子們煩,因為我們兩會一起說孩子們的壞話。我們有點像是犯罪搭檔。不過她會抱怨英國和美國的媒體文化,你知道的,人們總是對母親要求更多,有報紙指責我們雇傭全職保姆什麼的。坦白說我完全不明白這件事到底有什麼壞處,我們提供了額外的工作崗位,保姆得到了工作,孩子們得到了專業的照顧,父母得到了自己的休息時間,可媒體卻不太高興。”

馬特:“說實話我有點無法想象喬琳在家照顧孩子的樣子……她不是那種類型的,我不是說她沒有愛心或者彆的什麼,你知道我的意思。”

諾埃爾:“是的,就像我說過的,足夠好的母親。她是個會帶孩子一起巡演的搖滾明星媽媽,我是說,孩子們還能期待彆的什麼比這更酷的媽媽嗎?”

馬特:“那天生日派對上,喬琳重新講述了你們兩相遇的故事。你們居然在1990年就認識了,她當時還沒有加入紫色天鵝絨,你也還不是綠洲的一員,這是真的嗎?”

諾埃爾:“是的,我沒想到她真的能找到那段視頻。事實上,我第一次告訴她我們在1990年就遇到過時,她完全不相信我,因為她完全不記得我了!這真是有點讓人傷心,我知道我確實沒有我弟弟那麼好看,但她真的不記得我了。”

馬特:“你能再給我們的聽眾們講一下這件事嗎?”

諾埃爾:“那個時候,1990年,我仍在給一個叫Inspiral Carpets的樂隊做巡演工作人員。樂隊巡演到了洛杉磯,在一家叫The Roxy的老牌俱樂部表演。在準備演出前,我到俱樂部門口附近抽煙,然後我看到了街對麵的一個女孩。她和她的朋友在那裡。她穿著一條60年代風格的天藍色裙子,事實上,就是曼城藍色,她們在吃冰激淩。我現在才意識到那天的記憶居然在我腦子裡這麼清楚……”

馬特:“你聽起來像是個盯著路過女孩的怪胎。你是不是把她們嚇跑了?如果我是個女孩,路對麵有個粗眉毛的怪胎盯著我,我會跑的。”

諾埃爾:“哈哈,不,她跟我對視了。那是一條很窄的街,所以她很清楚我在看她。然後她就跟朋友走開了。”

馬特:“瞧,女孩會被你這樣嚇跑。所以你那時候有一見鐘情的感覺嗎?”

諾埃爾:“是的,我幾乎沒法把目光移開。但那不是愛,我覺得那更像是她太漂亮了,我沒法把目光移開這種感覺。但你可以說那是一見鐘情。不管怎麼說,我以為那隻是幸運的一瞥,你知道的,樂隊就是這樣,在路上會遇到很多人,並且永遠都不會跟他們有第二次交集。但關鍵在於,那天晚上,我又一次遇到了她。就像是魔法發生了,忽的一下,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女孩又一次出現在了我麵前。”

馬特:“喬琳說她和朋友買不到票,準備離開,結果被路邊的男人糾纏,你上前為她們解了圍?英雄救美?”

諾埃爾:“是的,但算不上英雄救美,她手裡一直攥著胡椒噴霧之類的防身物品,我很確信她可以照看她自己。可我顯然抓住了機會,我帶著她們去看了演出,我記得我可能給了她們酒,然後我們玩得很開心。可等到我真的下定決心問她的電話時,她告訴我她是未成年,而且她不住在洛杉磯。美夢破碎了。天使像是魔法出現一樣又從我麵前消失了。”

馬特:“直到你在電視上看到紫色天鵝絨的演出?”

諾埃爾:“是的。更重要的是,我發現那個女孩在那一晚告訴我的是一個假名。我本來就沒法忘記她,現在,我非得找到她不可。”

馬特:“你要報複回去還是什麼的?”

諾埃爾:“什麼?報複?你到底是怎麼結婚的?事實上,當時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想的,我隻是想再見到她。然後命運發生了,我們同時都在1994年的格拉斯頓伯裡音樂節演出。那之後我們就變成了非常親密的朋友。我們簡直是一拍即合,從那時起她就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跟我最好的朋友結婚了,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事,如果我想要一個酒友或者跟誰出去玩,她永遠都會是我的第一選擇。”

馬特:“這聽起來確實很棒,你知道那晚喬琳說的那段演講,真的非常感人,我妻子哭了,我的眼圈都紅了。”

諾埃爾:“是啊,我老婆就是那麼酷。你有沒有意識到她在表達愛意的同時還罵了我幾句?她就是那種硬核的女人,永遠都不會忍受你的爛攤子。我都不記得在90年代末那段時間我變得非常胖的時候她到底是怎麼忍受我的了。她會踢著我的屁股把我踢進健身房,她就是那麼強硬。但同時她又會是你見過的最柔軟、最有愛心、最寬容的人,她心底流露出來的那些詞語,會讓鋼鐵都熔化。”

馬特:“就像是她的那首《Hold My Hand》嗎?我聽說它的原始名字是《For Noel》。在那首歌裡,她寫道,‘我們會是五十歲,也可能是五歲,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足夠滿意,直到去往我們終會抵達的地方’。現在你們都已經50歲了。”

諾埃爾:“是啊,時間改變了,我們生活的世界改變了,但隻有一件事沒有改變過。我一直認為我們每個人都在朝著某件東西或者目標奔跑,或者逃離某些事物,人生就是這樣的。對我來說,我隻想跟她一起逃跑,她是我的唯一選擇。這一點,從未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