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椿很聽施禮的話,她根本都沒見過她們之間吵架,餘椿被施禮慣得服服帖帖的。那時候施禮比餘椿高半個頭,每次一起走的時候,她都覺得餘椿在施禮身側著實是有點可愛。
樓下擺放的年級光榮榜上,餘椿和施禮總是挨著,有時餘椿是第一,有時會是施禮。
作為旁觀者,林婷對她們的印象就是這些。
有一次晚自習,林婷急急忙忙的準備從操場新發現的矮牆翻出去,她約好了今晚通宵開黑。平常的夜晚,遇到了不平常的人。沒人能知道當時林婷的震撼程度,她在走操場小道的路上,聽到了哭聲,本著好奇的原則多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現在應該在教室學習的餘椿,她的好同桌!餘椿!正躲在這裡哭!
林婷徹底懵了,她分不清是看到餘椿哭更尷尬,還是餘椿也看到她了更尷尬。
那是餘椿哎,餘椿怎麼會哭。
正想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抬腳走的她,卻被餘椿叫住了。那天晚上,林婷又從聆聽者的視角,完整的聽了餘椿和施禮的整個故事。
她說,施禮喜歡她。不是友情的喜歡。
餘椿和施禮的相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餘椿是施禮的前桌。因為林婷總是不在,餘椿就經常回頭找施禮講話,她覺得這個好看的女生悶悶的,好奇心引誘她總是回頭想要逗逗她。慢慢的,餘椿發現,施禮桌子上有和她同樣的書,和她同款的筆,會撞同款的鞋子,吃同一款麵包,喜歡好多好多同一首歌,愛看同一部電影,喜歡同一個角色,喜歡同一種味道。那時候餘椿想,她會和施禮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可現在施禮和她說,她喜歡她。
“你不喜歡施禮嗎?”林婷開口問到。
“我……我不知道。”餘椿哭泣後的嗓音沙啞,她愣了愣神,又問到“你不覺得奇怪嗎?她喜歡我。”
“你覺得奇怪嗎?”
“不奇怪。”說實話,餘椿也遇到過女生向她表白,開始會有些奇怪,後來也習慣了,不管男的女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無所謂奇不奇怪,她拒絕的一向很冷漠。
“我也覺得不奇怪,我甚至覺得你們已經在談戀愛了。哪有好朋友會像你們那樣相處,什麼百分百同頻的好友,像是百分百合拍的戀人。”
餘椿聽了林婷一番話,哭得紅腫的雙眼又溢出一滴滴熱淚。林婷急得到處翻找紙巾,想要擦掉那止不住的淚水,摸遍了口袋也沒有找到,最後歎了一口氣。
“施禮看你的眼神,和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樣。餘椿,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
林婷不知道餘椿聽沒聽懂她的話,但從此之後,餘椿都在刻意躲在施禮,甚至連能直升高中部實驗班的考試都沒去,為的就是不再和施禮一個班。
想到著,林婷也有些難過,她有些後悔自己說的話,這對施禮不公平。她當時隻一股腦的想護著餘椿,想著餘椿不該為彆人出格的愛而難過而猶豫,那不是餘椿,優柔寡斷的不是餘椿。那時候自己幼稚又果斷,隻存在於一些熱血的無腦行為,但卻敢去給餘椿講一些感情大道理。
她想的很簡單,餘椿不喜歡施禮就是不喜歡施禮。不要因為是施禮就接受。
現在餘椿拒絕人,反而變得溫柔許多,果斷又不傷人。林婷知道這是因為施禮,她能狠下心和施禮推開距離,已經用完了所有的狠,再也不敢那麼無情了。
很久很久以後,在林婷得到了餘椿正麵的回答後,才釋懷這個結。
餘椿說,她已經不在意當時和施禮到底是怎樣的感情了,才十四十五情竇初開的年紀,沒人能否定少年人的感情,也沒人敢確定那是對是錯,不管她和施禮,是讓人惋惜的友情,還是錯過的愛情。施禮永遠都是她初中時代百分百同頻的好友,這是不會變的。比起把特彆當做喜歡的答應施禮,餘椿更感謝林婷提醒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要勉強自己。”答應的話,傷害的不是自己,而是施禮。這個時候的餘椿處於低潮中永不見光日的穀底,在一切感情已經變得畸形,所有關係都已經爛透了的時候,這句話給了她認清自己的勇氣。
隻是現在的餘椿和林婷還小。她們都無法分辨,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
但少年的每個決定都是堅定而勇敢的,無所謂對錯。
空氣的葡萄味已經散儘,餘椿回了神。把桌子上的零食收進了袋子裡。放進了她和林婷座位中間的大塑料箱內。
“那我們明天也去給施禮買點吃的。”
“我們?”林婷傻了,餘椿願意去見施禮了?
“對啊,我們。”
“好!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