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恩怨1 時微君(2 / 2)

青黎比時微君隻大兩歲,但明顯個頭已經高出許多了,粉色絨絨的小外套把女孩裹了個嚴實。

等待警察來的時候,她們並沒有躲進車裡,青黎把小女孩扯在一處背風的坡口,地上枯葉很多,她也沒在意,徑直坐下來。

十月份的南方,夜裡還是很冷的。

青黎一手用力按住額頭,同時把麵前一言不發的小女孩按在了懷裡。

明顯暖和許多。

隻是腦袋還是很難受,頭暈眼花,應該是腦震蕩加失血過多。

如果不是她醒來,原本十一歲的小孩子被安全帶吊一夜,再加上流血,確實很難活下來。

青黎竭力把精神力舒展到極致,身體裡原本的記憶也被她強行拽了出來,以此來保持清醒。

周青黎並不是時家的孩子,她是時家老爺子舊友家的孩子,周家人員凋零,到青黎這一代的時候,三服之內都沒有什麼好親戚,祖父沒有辦法,臨終前把自己孫女托給了時家照顧。

時老爺子念著年輕時對方為自己賣過命,很是輕易地便應下來,又把她交給自己小兒子家照顧。

時家二代的幺兒叫時北恒,也是時微君的父親,他是所謂上流社會中典型的富家子,自小受寵,就算是後來結婚成家,依然與老人們住在一起,平日裡熱衷於在閒餘時間留戀花叢,或者忙於跟他那幾個兄弟爭奪家產。

本就是住在一處,更何況又是老爺子發話,時北恒自然對周青黎的事應的熱切,在眾人麵前一直表現得對她關愛有加,還時常說一些時微君與她年紀相仿,彼此剛好做玩伴的慶幸之言。

但在外人麵前佯裝幸福的小家庭,內裡早已經千瘡百孔。

楊方儀並不是傳統意義上被所謂世家豪門“馴養”後對婚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女人,甚至因為自己被家庭保護得好,她對夫妻情愛有很好的向往,而褪去了戀愛時期完美男友濾鏡的時北恒顯然並不是良人。

因此,周青黎在這兩人的小家庭裡過得並不好,或者可以說得上戰戰兢兢。

她還太小,無論是陰晴不定的楊方儀,還是背地裡經常對孩子冷臉不耐的時北恒,又或者自閉敏感的小微君,她都沒辦法應對。

懷裡的小女孩好半天才從僵硬狀態慢慢軟和下來,小胳膊軟趴趴地搭在兩邊,眼睛透過青黎的肩膀,靜靜地看著前方漆黑的山林。

十幾分鐘前,她就是這樣在車子外看著那位被撞擊和擠壓變得麵目全非的女人的。

青黎把袖子給她拽了拽,裹住手,又把她被凍到青白的小臉扣下來,埋在自己的頸窩裡。

“彆怕,馬上就有人來救我們了。”青黎溫聲安撫她。

但時微君並沒有露出驚恐的情緒,一直很安靜,像個小啞巴,隻有微弱的鼻息一聲又一聲地撲在青黎脖子間的皮膚上。

小女孩的自閉症是前兩年查出來的,時家給她請了不少醫生,但看來看去都沒有什麼好轉,隻是家裡兩夫妻的矛盾卻一日比一日劍拔弩張,有時候甚至會在背地裡大打出手,就連對外表麵上的和平都維持得十分艱難。

時北恒嘲諷楊方儀懷孕時吃藥太多,所以才影響了女兒。楊方儀就罵時北恒是豬狗爛人,是罪魁禍首,若不是他在孕期中出軌,自己根本不會受刺激生病。

說來說去,都是些男男女女之間的爛賬,翻也翻不完。

受害者隻有無辜的時微君,還有小小的周青黎。

警察來得很快,直射的探照燈在山坡上來回掃射。

兩個小孩子先被人帶回了馬路上,青黎頭上的血把女警察嚇了一跳,趕忙塞進了救護車裡。

尖銳的警鳴,混亂的人群,刺眼的燈光。

時微君牢牢攥住青黎的手指,在喧囂之中臉色白得像一張紙,眼睛瞪得很大。

畢竟是港城時家的孩子,警察並沒有強迫把兩個小孩子分開,給她們披上了大衣之後,便讓救護車一路風馳電掣地去了醫院。

時北恒是在後半夜去的病房。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青黎包紮之後開始輸液,在醫院病床上都要睡著了。

“微君呢?”

時北恒行色匆匆,湊近時還能聞到身上未散的酒氣和濃鬱的香水味。

青黎強忍著不適,把被子打開一角,小小的時微君同樣換上了病號服,蜷縮著手腳靜靜的窩在她一旁。

時北恒明顯鬆了口氣,張手要把這小人兒抱起來。

原本安靜沉睡的時微君卻突然睜開眼睛,瘋了般撲向青黎,手腳並用地緊緊纏住她的身體。

小孩子的手指很軟,但指甲卻薄而尖利,即使修剪得乾淨,依舊能輕易地抓進皮肉之中。

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