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離開體育館後,那片場地隻剩夏傾月自己,一個人也對打不了,她索性就拿著拍獨自顛球。
一下,兩下,三下,像時鐘跳動的步數。
前麵顛球顛得還不錯,球隨著重力降下來的線很直,進行到不知是十幾還是幾十,夏傾月手腕往外偏了些,羽毛球借勢磕到拍框拋物線般慣性下滑,砸彈在地麵,落得有點遠。
可能是力度沒把握好,她打算撿起球重來一次。剛移步,視野所及多了一個人,是有過一麵之緣的謝澈。
看著對方彎腰把球收在手裡,左右側了下,無聲打量,沒有要給她的意思。
夏傾月繼續向前走,謝澈也說了話:“學姐,一個人顛球太無聊了,你同意的話,我們可以打幾場。”
前提是你同意,不同意當我沒說,挺有紳士風度。
沒弄明白他為什麼想和她一起打球,但到底說,相互認識,又是校友,好像找不出理由拒絕。
“可以。”夏傾月答應了。
“那最簡單的規則,三局兩勝。”謝澈說。
他拿了個球拍在一方區域站定,準備發球,動作堪比運動員的標準。
見此,夏傾月唇線輕抿,心情有點複雜,談不上亂。
說實話,謝澈沒想到她能答應他,想著還真來對了地方,碰見了熟人。
他上午和朋友約了郊外賽車,幾圈比試後突然覺得索然無味沒了興趣,打過招呼後先走一步,可朋友帶來的幾個妹子偏纏著他、擋他的路,走是走了,為了圖清淨就回了學校。閒逛期間進了體育館,大致掃了眼各個場地的人都結伴而行,唯獨一個女生落了單,走近看,原來認識。
提出一起打球的想法倒沒什麼目的,單純打發時間,正好也有幾周沒練球了,順順手。
“你在乎輸贏嗎?”謝澈忽然問她,頓了頓,又補充道:“羽毛球方麵我應該比你專業,公平起見,我讓你幾個球。”
男女力量差距有彆,隻看他的準備動作,她便知道他們的水平並不在同一維度,他這麼說,也是照顧她的感受。
館內揮動拍子的聲音不一,錯落浮旋在夏傾月耳邊。
那個問她在不在乎輸贏的問題,她是這樣回答的:“有的時候,過程遠比結果重要。你不用讓我球,我們就當打場友誼賽。”
與生俱來的淡靜和從容讓她整個人陷入光裡,謝澈恍然失了半秒的神,意識拽回,薄唇揚了下:“這可是你說的,比賽結束,到時候彆說我欺負你。”
友誼賽?
他可不這麼認為。
話音消失的同瞬,羽毛球被他拋在了空中。
也就意味著,這場不像友誼賽的友誼賽,正式開始。
……
經過一係列周旋,夏傾月明白,她敵不過他。
三場下來消耗的時長,差不多將近十分鐘,勝負也顯而易見,謝澈連贏了三場,她連輸了三場。
他不是故意找她的不痛快,而事實就是事實——
“學姐,你又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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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澈看向江辭,微眯了下眼睛。
生於這個世界十八年,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對他下挑戰書。比賽有輸有贏很正常,以他的實力連贏三場也很正常,主要的是,對麵是這哥們兒的青梅。
打球耗了幾成力氣,他的興趣如風來、隨雲走,沒太多功夫陪彆人浪費,“你憑什麼篤定你說一句,我就要跟你一塊兒打。”
收了拍子,撂下三個字:“爺累了。”
對付像他這樣氣傲紈絝的少爺脾氣,江辭有的是招,先甩了個激將法試刺:“彆把怕表達得那麼委婉,你直接說出來就行,我理解。”
再加上極其陰陽的反話文學:“聽同學說你打羽毛球挺厲害的,還沒跟你打我就知道,你確實挺厲害。”
個彆情況,江辭說話不給人留一寸後路。
效果也立竿見影,謝小少爺停了腳步,黑眸底端仿佛有火種燒燃,反嗤聲很是不屑:“事先說好,我不會手下留情。”
“一樣。”江辭得逞似的扯了個笑。
兩位少年的對話,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每一句都透著劍拔弩張的硝煙味道。夏傾月錯失了適時發言的機會,眼看著他們進入場地。
比賽開始前,她看到江辭對她輕笑了笑。
她讀懂了,讓她安心。
這場比賽的參與者——江辭,謝澈。
於夏傾月而言,她了解江辭很多,了解他喜歡羽毛球這項運動,達到了熱愛;了解他日複一日不間斷地練習鞏固,追求更好;與此相關的競技賽事他參加過的次數盈累萬千,也取得了傲人的優異成績。
而謝澈,她未知,從他們對打的那三場分析,他發球速度極快,進攻手法變幻莫測,常人難以找尋破點擊潰,無疑經曆過專業訓練和指導。
他們交手,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