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謀劃策(2 / 2)

司琴無法反駁,隻能調了兩名身手皆屬上乘的暗衛去保護頌徵這個禍水。

回到寢殿,秦瑾昭還沒來得及換回宮裝,平昭帝的人便緊隨而至。

“殿下。”中年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大殿響起,“陛下召見。”

秦瑾昭輕撫衣擺,腰間墜著的暖玉輕晃,收斂起來的一身威嚴氣息也慢慢釋放出來。

兩側侯著的宮女太監紛紛低下頭行跪禮道:“恭迎長公主殿下。”

司琴不卑不亢,朝傳口諭的太監道:“公公稍等片刻,殿下換身衣衫便來。”

太監笑臉相迎,尖細的聲音透著諂媚:“是是,司琴姑姑說的是,我等便在此侯著殿下。”

秦瑾昭抬腳朝歇息的偏殿走去,隻淡漠扔下句:“起身罷。”

司琴落後於秦瑾昭幾步,笑著招呼道:“都去做自己的事,再給劉公公沏壺茶潤潤嗓。”

“是,姑姑。”

一刻鐘後,秦瑾昭一襲絳紅色繁瑣宮裝,萬千青絲半挽,僅一根瑩玉簪子輕輕彆著,簡單又不失華貴,天潢貴胄,舉手投足間漾著與生俱來的雍容清傲,睥睨迫人,風華絕代。

司琴將秦瑾昭扶上攆車,朝為首的太監道:“範公公,走罷。”

範公公恍然間在秦瑾昭身上見到了先皇後的影子,怔愣一瞬,扯著嗓子讓跟著的一眾小太監回去複命。

一行人還加上攆車聲勢浩大,一路招搖,惹人矚目,終於是在平昭帝的殿前停下。

小太監搬來踏凳,司琴小心將秦瑾昭攙下攆車,兩位宮女躬身上前,替秦瑾昭整理華服。

“殿下。”司琴輕聲喚道,麵露擔憂。

晌午秦瑾洵來公主府時便道平昭帝已然知道月上梢的事,此番召見突然,隻怕來者不善。

秦瑾昭搖頭,薄唇勾起抹笑,跟著範公公從容安穩地朝大殿內走去。

禦書房,範公公前腳剛邁進去,一本折子便狠狠摔在他麵前。

他看了眼周圍散落著的折子,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一步,壓低尖細嗓音道:“陛下,長公主殿下到了。”

平昭帝正在氣頭上,抬手又是一本折子摔了過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扔過來的折子正好落在秦瑾昭腳邊。

他重重擱下用於批閱的毛筆,煩躁地揮手道:“將門合上。”

範公公生怕自己多呆一息便會被殃及到,忙不迭將禦書房的門關上,矯健的遁了。

秦瑾昭不緊不慢地將折子撿起,無奈問道:“父皇,為何生這般大的氣?”

平昭帝冷冷地哼了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俊儒的臉上全是冷意,沒好氣道:“還不是那些個迂腐的老頑固,前幾日還勸諫朕廣納後宮,後位不應空置太久,宜立賢良淑德之能;今日這些個就跟吃錯藥般,讓朕清君側,莫讓妖女禍亂朝綱,禍國殃民,爭做一朝明君。”

秦瑾昭此刻也見清了折子上所寫的內容,全是參她昨日豪擲萬兩,今日更是明目張膽為花魁贖身,深藏於公主府中的光榮事跡。

又道什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何不食肉糜,如此豪擲萬兩有傷皇家威嚴,寒一眾百姓之心;又以前朝紅顏禍水為例,斷定那女子是個隱患,再三勸諫陛下清君側,規勸長公主行事作風。

秦瑾昭算是聽明白了,平昭帝是在指桑罵槐的敲打她。

她將手裡奏折放回禦台,揣著明白裝糊塗道:“父皇莫氣,身體要緊,這些話聽聽便罷。若是氣壞了身子便得不償失了。”

平昭帝被氣笑了,隨手攤開本折子,扔到秦瑾昭麵前,話裡有話道:“昭兒,他們催朕選秀納後宮也便算了,還催起你的終身大事。”

無一例外,後麵的折子全是參長公主年紀適宜,二九年華,該招駙馬了,又推舉了不少年齡相仿的俊逸公子哥,更是膽子大的直接遞了本城中適齡青年才俊的畫像上來。

秦瑾昭為平昭帝斟上茶水,寬心道:“父皇,此事兒臣自有分寸。”

兜轉大半圈,平昭帝好似就等她這句話,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扯出了正事:“昭兒,你自有分寸,那便是昨夜為搏紅顏一笑,在月上梢擲出萬兩?”到底是嬌寵到大的親女兒,平昭帝並未將話說太重。

“父皇。”秦瑾昭歎氣,幽幽開口道,“這事,另有隱情。”

平昭帝重重擱下茶杯,茶水都被震落出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秦瑾昭,示意她可以開始詭辯。

秦瑾昭垂下鳳眸,墨發傾滑,半遮住了側臉,甚是複雜道:“父皇可還記得兒臣六歲時,曾同母後回了趟南海。”

提及往事,平昭帝又憶起早逝的愛妻,不覺潤了眼眶:“自是記得。”

先皇後向來身體不好,尤其是在產下皇長女女後更是日漸消瘦,大病小病接連不斷。當年他借故南尋,將先皇後接回宮不久,便因病薨了。

自此,後位便一直空著。

幽幽歎了口氣,秦瑾昭哽咽道:“當年,是她在南海岸邊上,救了兒臣的命。”

不等平昭帝開口,她繼續道:“聖人常言,滴水之恩,應湧泉相報。多年再見,兒臣不忍當年救命恩人流落於此,便拉了一把,讓她暫且有個容身之處。”

“確實如此。”平昭帝聽得動容,也讚同秦瑾昭的做法,清白女子流落煙花之地,後果可想而知。

但看著麵上堆著的奏折,他隻覺得頭疼無比。

秦瑾昭自然知道平昭帝在煩惱什麼,隨即出謀劃策道:“父皇莫急,現已深秋,寒冬將至,西北收成又不儘人意,當務之急還得為禦冬做準備,切莫寒了邊關戍士的心。”

平昭帝深表讚同,決意將問題拋下去,省得那些個老頑固閒著。

他提起毛筆,拿起一本空奏折,沾了沾墨道:“話雖如此,但昭兒,你讓她一直住公主府也不妥當。”

秦瑾昭托腕替他研磨,從容不迫道:“父皇,此番不是正中某些人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