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長公主殿下是何態度,她都不會讓姑娘成為她的破綻。”身處這個位置,月娘見過太多事情,有著異於常人的清醒,“現今朝中還未立太子,長公主殿下的支持,尤為重要。”
灰眸微斂,宣羽舌尖輕抵上顎,幾息後,她似是想到什麼,登時豁然開朗,擰眉看向月娘,不是很確定地問:“你的意思是,她是想……”
月娘輕輕頷首,肯定了宣羽的猜想。
寢屋的燭火在半夜時燃儘熄滅,衣衫淩亂的散落在屏風兩側,滿屋難掩旖旎之氣。
秦瑾昭是被從窗戶透進來的曦光喚醒的。
她醒時,頌徵還窩在她懷中安然酣睡。
頌徵睡顏寧靜,墨發在榻間散開,半遮住了她出塵的側臉,紅唇飽滿誘人,頸間零星分布著曖昧的點點紅痕,如落梅撫在白雪上。
秦瑾昭眼眸微暗,扯過被褥遮住了這晃眼的一幕。
纖眉一擰,頌徵搭在秦瑾昭腰跡的手臂驟然收緊,整個人近乎是埋進了她懷中,肌膚相貼,熱意肆意交融糾纏。
怕驚擾到頌徵,秦瑾昭沒有動,維持一個姿勢任由頌徵貼著。
頌徵睡了多久,她便這麼看了多久。
直至頌徵翻了個身,用背對著她。
心跳莫名變快,秦瑾昭放柔呼吸,小聲喚道:“阿徵?”
頌徵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才轉過身。
看見躺在身側的秦瑾昭,頌徵藍眸閃過一瞬的迷茫,繼而被欣喜替代。
想也沒想,她徑直撲進秦瑾昭懷裡,嬌聲軟氣道:“錦意,我可是在夢裡?”
雖然早有預料,但秦瑾昭在聽見頌徵問這句話時還是愣了片刻。
果然,她還是忘記了。
心底泛起股無法言喻的苦澀,秦瑾昭輕撫頌徵一頭柔順的墨發,強忍著澀意問道:“阿徵何處此言?”
頌徵隻記得昨晚喝了宣羽給的忘憂物,那人還嘲諷她可是在夢中喝過……再之後的事情,頌徵便不記得了。
腦袋昏昏沉沉,隻覺夢境與現實不斷重合、反複,直至虛實難辨;以至於一睜眼便見到秦瑾昭躺在身側,頌徵還以為自己依舊在夢裡。
“這幾日……我都是在夢裡見到錦意的。”頌徵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埋越深。
眼前的情景太過真實,頌徵頭一次有了不要清醒過來的念頭。
“阿徵。”秦瑾昭雙手捧起了頌徵的臉,嗓音溫柔,“看著我。”
頌徵藍眸湛湛,眸光清澈,一瞬不順地看著她。
秦瑾昭低頭,啟唇咬住了頌徵的臉頰。
她終是舍不得咬太重,跟泄憤似的,隻輕輕咬了下,連一點紅印都未曾留下,便退了回去。
秦瑾昭揉了揉頌徵的發頂,輕聲問:“可還是在夢裡?”
頌徵摸著臉上被咬的地方,後知後覺道:“會痛。”
“不是夢裡。”
頌徵緊緊抱住秦瑾昭,埋首在她頸間蹭著:“錦意,我好想你。”
心口處的逆鱗隱隱發燙,秦瑾昭隔著被褥輕撫頌徵脊背,悄無聲息地將想說的話咽下,極輕地“嗯”了聲。
“錦意。”頌徵繼續控訴著滿腹的不滿:“為何這些日裡你都不來見我?”
秦瑾昭抿唇,輕聲安撫道:“宮中事忙,我暫且脫不開身。”
這是實話,她並未騙人,自從接手西北的事情後,便一直忙得脫不開身。
想讓群臣自願解開腰包慷慨募捐,並不是件易事,秦瑾昭在找一個突破口,順便好好捋捋個彆權臣私下貪汙受賄的證據。
頌徵不滿地撇撇嘴,又問:“那你今日不忙了?”
秦瑾昭笑笑,並未回答頌徵的問題。
手臂穿過頌徵脖頸,她小心將人攬進了懷裡。
頌徵手搭在秦瑾昭腰側,順著她的力道,慢慢環了上去。
秦瑾昭抱得有些用力,用力到好似在感受最後一次的溫存。
亦或許,她和頌徵之間,連溫存都算不上。
頌徵雖然不解,卻還是感受到秦瑾昭情緒上的異樣,她咬了咬下唇,未再說話,乖乖靠在她的肩上。
隔了許久,秦瑾昭鬆開了頌徵。
“阿徵。”秦瑾昭將頌徵的碎發彆到耳後,動作極其輕柔,而且緩慢,指腹還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臉頰,“若京中沒你想象的那般好玩兒,你可會選擇離開?”
“離開京,回南海去?”
頌徵搖搖頭,藍眸澄澈如天空中皎潔的明月一樣深邃,沒有一絲雜質,堅定回道:“不會。”
指尖掐入手心,秦瑾昭定定地瞧著她,沙啞著聲音問:“為何?”
“因為錦意在呀~”頌徵笑著說道,笑容天真無邪。
秦瑾昭形容不出來心裡是何滋味,呼出口濁氣,又嚴肅問道:“阿徵,若京中並不安穩,甚至你與我在一起還會有危險……你也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