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難啦。
不完成這個支線任務是不可能的,因為它就相當於主線任務二派生的支線任務,隻是其中一個步驟被係統強行限製了時間。她遲早都得去完成,因為懲罰牽連擺在那,她沒辦法視而不見,隻是其中一個步驟被係統強行限製了時間。
問題是,怎麼去拿到劣適的一滴血,排除所有讓他受傷的方法,畢竟她完成任務也是為了他不受牽連不受傷。
沒法直接去要,劣適太聰明了,他怎麼會不知道歡蓉花的虛期二是要收集持有者心悅之人的一滴血呢,又怎麼會不就此聯係到宋憂淅喜歡的人就是他自己。
她還沒有做好心跡被發現的準備。
好難好難,如此燒腦,還沒外援。
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就睡了過去,什麼好的計策也還沒想到。
她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的。
來的人是無聽。
無聽?
宋憂淅對著麵前這位笑眯眯的神,也扯出一個笑容。
“少宮主,打擾了。”無聽頗為不好意思道,“雖然打擾了,但我還是得來。”
宋憂淅愣是被他說笑了,剛睡醒的那點迷蒙一掃而空,她放下扶在門框邊的手,偏開身子讓了讓:“請進。”
無聽雖然隨意,但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女子閨房不輕入。
而且對於宋憂淅現在對他的這個態度,他挺意外的。
宋憂淅從穿越到現在,倒沒太在意過這個,更何況這隻是臨時住的地方,還劃不進她閨房的概念。
看出他的猶豫不決,宋憂淅理解道:“域主,我把門開著。”她強調,“現在你是客。”
把人拒之門外站著說不是她的待客之道。
無聽在屋裡坐下後,她行至其身前,欠身恭敬標準地行了一個謝禮。
無聽還在狀況外,宋憂淅開口:“多謝域主先前出手相助,救我師兄於危難之際。”
無聽顯然還對此事有印象,他聽完連忙擺了擺手:“欸,客氣了。”
“但還是想再說一次,謝謝。”
“好,你的感謝我都收下了。”無聽笑道。
宋憂淅這才在他對麵坐下,等著無聽說他為何而來。
多半是和夜滄淵有關吧。
無聽一開口,提到的果然是他。
“我們這些仙神本不應過多插手人間事,但夜滄淵太危險、難對付,我們必須乾預。”無聽沉默了一會兒,許是在斟酌怎麼往下說,“我下界追蹤他這些時日,發現他有一個目標,也就是少宮主你,他的蘇醒應該也與你有關,你也許是對付他的關鍵。”
宋憂淅也沒隱瞞:“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據他所說,他之所以會醒過來是因為我,他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無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時無言。
“不過我也有一個目標。”
無聽看向她,她直言不諱:“讓他歸入寂滅。”
“這可比重新讓他沉睡有誌氣多了,畢竟他是不死之身。”聽那歡快的語氣都聽出無聽對她這個目標有多讚賞了。
她也不想有這誌氣,問就是被逼的。
“那域主,你知道讓他歸入寂滅的方法嗎?或者讓他重新沉睡的方法。”
無聽遺憾歎氣,搖頭:“暫時沒有。不過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和少宮主合作的,總有辦法。”
無聽問:“合作,少宮主意下如何?”
宋憂淅垂目想了想:“可以。”
無聽十分滿意地笑了:“行,那少宮主,我們有事聯係,我的傳音口訣是‘不聽不聽愛聽不聽’。”
“雲淡風輕。”宋憂淅接著他的話也說了自己的。
無聽皺眉,咂味道:“嘖,我這麼磊落一個神,跟你在這說幾句話我老覺得心虛,為什麼呢?”
“嗯?”這話題怎麼轉換這麼快,還換成這樣了。
無聽用靈力往四周探了探,隔壁的人也沒想著要隱藏自己,他探到那一刻終於恍然大悟:“我知道為什麼了,隔壁是不是有個劣適?”
“是。”宋憂淅憋笑。
“難怪我總有一種下一秒就會有人衝過來揍我的感覺,我們的話他鐵定全聽去了……他居然沒過來!”無聽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起身,“少宮主,叨擾多時,我就先走了。”
一個淡定的神突然變得慌張起來,必定是遇到了令他害怕或忌憚的人。
無聽剛走,周之月和吳微晨就過來了。
這兩波就這麼撞上了,隻不過無聽走得實在太快,兩人隻來得及瞥一眼他的臉。
行芸穀設的結界和其它三個門派一樣隻能防外來者和一般的魔,是斷然擋不住劣適這樣的大魔和無聽這樣的神的,所以如今無聽在行芸穀也是暢通無阻。
彆人可以說是有如神助,而無聽本身就是神。
周之月坐到宋憂淅旁邊,問:“憂淅,這個又是誰啊?”
你這個又字用得我惶恐。宋憂淅想。
吳微晨也問:“是啊,他是誰呀,我不記得宮裡有這個人啊,是你帶的第四個曆練弟子嗎?”
吳微晨記憶力超群,幾乎過目不忘,能記得宮中每個弟子的樣貌也無可厚非。
宋憂淅說:“不是。”
周之月道:“他長得還怪好看的。”
宋憂淅聞言失笑:“我差點忘了你是個顏控。”
周之月不解,她從未聽到過顏控這個詞,頗為好奇:“什麼是顏控?”
“就好比你很在意和關注彆人的長相,尤其會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不過這個喜歡並不指愛,更偏向欣賞。”
“哦。”周之月醍醐灌頂,“原來還可以這麼說。”
“嗯。”宋憂淅點頭,她回答兩人最開始的問題,並主動說明對方來意,“他就是仙塵之域唯一的神,域主無聽,他來找我談一起對付夜滄淵的事。”
兩人聽完有些驚訝,她們居然見到了隻在書上才有支言片語記載的域主無聽本尊。
那可是真正的神啊,仙界的神一共才二十一位,人界的人就算飛升到仙界也隻是會成為品仙罷了。
“不光有實力,還長得好!”周之月由衷讚賞。
周之月和吳微晨來找她是要與她一同去看行芸穀的幻夢蝶,這是行芸穀獨養的蝴蝶,與之肌膚相觸,會使人墜入幻境,施以相關秘術,亦可致幻、造夢。
幻夢蝶是行芸穀極大的一個優勢,行芸穀有幻夢蝶最適宜的生長環境,穀中人也有培育幻夢蝶的獨特方法,故而人界隻有行芸穀才能看到大量優質又漂亮的幻夢蝶。
行芸穀穀主特意交待吳微晨下午帶她們去看看。
幻夢蝶趨光喜涼土,較集中生長在行芸穀中的花丘,那裡百花齊放,陽光充沛,土壤沁涼,下午能看到的蝶最多。
三人起身出門,鳳挽和邊爍年也剛好到門外,宋憂淅便去隔壁找劣適,曲起的手指還未敲到門上,門便從裡麵打開了。
劣適順手將門掩上,回過身對她道:“走吧。”
一共有六個人,前麵路寬些還好,走得散一點不要緊,等到後麵踏上那條去花丘的小路,他們就隻能兩人並排走了。
周之月主動和吳微晨走在最前麵給他們帶路,鳳挽和邊爍年走在中間,宋憂淅則和劣適一起走在最後。
周之月正和吳微晨有說有笑地聊著天,鳳挽和邊爍年在閒談,宋憂淅也在和劣適低語。
“劣適,你見過幻夢蝶了嗎?”
她想劣適這麼多年應當是見過不少次的。
“見過幾次,挺漂亮的,身上帶著熒光,它們的致幻造夢能力也確實不錯。”
能讓劣適說上一句不錯的,想必不會差到哪裡去,她心裡的期待又多了幾分。
她們在出發前已經服過藥,避免待會誤碰到幻夢蝶墜入幻境,幻夢蝶一般不會主動去靠近人,除非認了主或受術法操控。但數量一多起來,還是會有風險,隻能服相應的藥防患於未然。
“今天中午無聽來找過我,說了夜滄淵的事。”
劣適:“我知道,在隔壁聽到了。”
宋憂淅一想到無聽離開前的樣子就要笑:“我現在一想起他我就想笑,他一個神身上自帶的反差感著實有點大。”
“我原本無意聽的,奈何他不設防。”劣適說著說著也笑了起來。
走過這一段小路,已經能瞧見不遠處一個拱起的山丘,鮮花漫山遍野,五彩斑斕,成千上萬隻彩蝶振動那帶著各色熒光的翅膀,翩翩起舞,壯美絢麗。
宋憂淅說:“快到了!”
下一秒又忍不住讚歎:“好美!”
天邊的夕陽一半偏橘紅、一半偏粉紫,霞光照在山丘上,落到幻夢蝶身上,就像無數光影在舞動,帶著一重夢幻美,觀之震撼。
等他們置身於花丘之中,被萬花簇擁、被百蝶環繞,心境更是難以言喻。
劣適的目光不知什麼時候又落到她身上,過了許久,視線還是舍不得挪開分毫,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是,很好看。”
宋憂淅還是聽到了,隻不過以為他也在讚美那無邊美景。
可是這一次,她回頭了。
她們的視線就那麼毫無預兆地撞在一起。
呼吸驟緊!同樣的時刻,他們眼裡能裝下的唯餘眼前一人,再好看的景色似乎都顯得無足輕重。
此時此刻,所有都可以是過眼雲煙,但她心裡喜歡默默的人不是。
永遠也不會是。
她想自己現在的目光一定很炙熱,因為她的心是熾熱的。
既怕少年發現自己快藏不住的愛意,又期盼他能真的發現。
少年眼中的小蘇恰,笑得很明媚。
他一個生來討厭陽光的人,頭一次感受到何為明媚。
他鬼使神差般抬手摸向她的腦袋,指間發絲柔軟。
劣適看著她的目光始終轉專注柔和。
就好像,真的可以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