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劣適偏頭笑了。
宋憂淅被他這一笑弄得不好意思了。
言語上倒是沒怯:“那是,我們少尊這麼討人喜歡。”
劣適聽她這麼說也不急著進她房間了,他直接往門邊一靠:“你這是都聽了些什麼關於我的事?為什麼之前我聽到的全是不好的。”
“信息差,少尊。”
她自己往屋裡走,還不忘回頭他看一眼。
劣適也跟著走進去,指了指桌上的幾本書:“你喜歡看故事,可以看看這些。”
“要是想跳舞,你旁邊那間房空著,可以去。”
“要是想彈奏什麼樂器了,可以來找我,我房裡多的是,沒有的也能給你變出來。”
宋憂淅聽完他這些話有一種自己要在此地久住的感覺。
“你喜歡什麼樂器?”畢竟都往房間裡放了,多少都會一些吧,或者有那麼幾樣是感興趣的。
“笛、琴、塤、簫。”劣適給她列了幾個。說到樂器,他會的還真不少。
術法武器之外,他花最多時間研究的非樂器莫屬,權當陶冶身心,修身養性。
“你想休息了嗎?”
“少尊有什麼安排?”
“帶你去宗門裡好看的地方。”
喜歡視覺享受的宋憂淅欣然同意,跟著少尊出門。
他們是步行前往,在路上她問到厲璟厲瑤兩兄妹,劣適說厲璟和厲瑤是厲族人,他門是宗主子女,從小在宗門長大,一個二十四歲,一個十八歲。
“在我來之前,厲璟才是少宗主,我五歲來到厲魔宗那年,他九歲。也許是他父親看到我是父尊送進來的,傳言我還和魔界太子是朋友,他父親不敢委屈和怠慢我,就要把少宗主這位子給我,我不願,但厲璟十分願意,他說他本就不想當,讓我替他一些年,實在不願當了再還給他,他說他服比他厲害的人,說什麼也要讓我做,我那時還小,對這個沒什麼所謂,最後答應了,厲璟還真挺開心的,不是被迫,因為很多次代表辭易宮出任務,都是我,他很煩這些,其實我也煩。”但不能因為煩了就把這些丟給厲璟,他做不出這樣的事。
少尊也有無計可施的時候。
“厲瑤和他一樣,也覺得我當最好。”
劣適說,年紀小的時候還是想的少,沒那麼多想法,但也知道不能無緣無故就平白占了彆人的位子,拒絕的很堅定,但小孩哪裡拗得過一堆人嘰嘰喳喳好說歹說,被突然要走了位子的人也不介意,反而十分讚同還跟著一通勸,他不想再被吵就無奈應下。
然後一當就是十五年。
“年少不知事,自己坑自己。”
“但你這少宗主當得挺稱職的。”會幫宗門出任務,也以一己之力帶高了宗門聲望,有任務也不推脫,雖然派給少宗主的任務本來也少。
唯一懈怠的就是宮內大小事務,通通懶得管,扔給也很鹹魚的兩兄妹。
他一年總會回辭易宮住上一段時間。
其實他沒說剛當上少宗主那幾年宗內有多少人不服,最後又是如何被他打服和威言危語恐嚇服的。
一堆人替厲璟打抱不平、背後議論他,他懶得解釋,隨他們說,厲璟是解釋過很多次也沒用,總有人覺得厲璟是屈於勢力敢怒不敢言,也有人就是要這麼一個理由去找他麻煩,連著兩三年,一直有人來找劣適茬,隻不過後麵都服氣了。
走到一個拐角處,劣適突然停了下來,他也把宋憂淅叫住:“就剩一點路了,你閉眼,我帶你過去,更有驚喜感。”
他說著把手伸了出來,宋憂淅看著他的手,默默調整了一下呼吸,帶著一點雀躍將自己的手放上去。
在她把眼睛也閉上之後,劣適很自然地牽緊了她的手,讓宋憂淅產生了一種他們早已牽過無數次的錯覺。
她由著劣適這麼牽著她走了一段路,她的眼睛好像漸漸感受到了外界的光亮,應該是一種鮮豔的顏色。
沒多久劣適再次停下,邊放開她的手邊告訴她可以睜開眼睛了。
宋憂淅睜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青色的熒光海,其次是紫色的天空,她方才走過來時感知到的光亮想必就是天空的紫光了。
海浪層層推向沙灘,很有動態美感,再配上藍色的夜空,更顯唯美。
她第一次看見青色的海,紫色的天。
她再次感歎厲魔宗地界是真的大。
劣適說這隻是青海的一角,它大部分在仙界,這裡和仙界有交接。
“不得不承認,仙界有不少好看的景。”劣適如是說。
接下來,劣適和她往反方向去,因為離得有些遠,用了瞬移之術。
這次他們來到了一個冰洞,周圍鋪滿了厚厚的白色雪塊,還有堅硬的冰懸垂於頭頂,形狀都很獨特。
宋憂淅想: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冰洞好多地方都覆上了一層冰霜,這裡的冰雪四季不化。
“這裡存有很多冰釀,我們時不時會來取一些。”
這裡好看是好看,沒見過的都稀罕,然而冷也是真的冷,他們兩個都隻穿了一件衣服,就算有法術和內力禦寒還是不經糟,沒待多久他們就離開了。
然後又來到了一處空曠平地,他們站在千階長梯之下。
宋憂淅還專門退後了好幾步去看,長街直延而上,在她視野中逐漸變小直至看不清,儘頭好似有個大大的圓形門,有白光從另一麵投過來照在石階上。
“是真高啊!”宋憂淅感歎,“走完去半條命的節奏。”她給自己說笑了,一旁的劣適也在樂。
“這是厲魔宗的另一個入口,一般是有弟子犯錯了才會罰他徒步走完這長階。走完一次的輕易不敢再犯錯。”
“至少不敢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
“精辟。”劣適讚同。
劣適說:“到上麵去看看吧。”
一人一魔施展術法飛了上去。圓門設有結界,宋憂淅自覺握住了劣適的手。
進門後,兩個守在門後麵的守衛詫異地看著他們的少宗主和與他們少宗主同行的女子,目光在他們的臉和握在一起的手來回切換。
“少宗主好!”兩個守衛悄悄對視了一眼,麵向劣適,“這位姑娘該如何稱呼?”
雖然他們覺得兩人的關係已經呼之欲出了,但還是不敢妄下定論,萬一就因為他們喊了一聲“少宗主夫人”壞了少宗主大事呢,不說更可怕的下場,光是門外那一千級台階也不是鬨著玩的。
“好好值守,不該問的彆多問。”
“是!”
兩個守衛:瞧瞧瞧瞧,這就已經護上了,太明顯了!
劣適不知他們豐富的內心戲,和宋憂淅往前走。
走過一段略坎坷的斜坡,他們到達山巔。
借著皎白月光,可以看見對麵山腰有很多間獨立房屋隱匿在楓樹和銀杏樹裡,房屋依稀透出暖黃的燭光,遠看像幅秋色山居圖,意境悠遠。
往下俯瞰,可以看見一整座城,更準確地說,那是降災城。
那些房屋都變得渺小,此刻,所有看起來都不過滄海一粟,包括在看景的他們。
可縱使渺小,依舊真實存在。
宋憂淅在這一趟也確定了,劣適隻是單純不喜歡陽光,他對其他光亮和色彩都是可接受的。
遊完這一遭,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 。回到房間,宋憂淅問:“劣適,我能問問你不喜歡陽光的原因嗎?不說也沒關係。”
“沒什麼不能問的。”劣適說,“其實我也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似乎生來就格外抵觸。”
劣適靜佇原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看還有沒有什麼想了解的,如果有,他都願意告訴她。
但宋憂淅說:“那,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