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的四月,天氣已經變得燥熱。
而三人之間的空氣,更是躁動得磨人。
林躍青垂著頭,他不想搭理這個人。
但很顯然,尤淩南被氣得要脫下人皮,變成猛獸,生啖談醫生的肉。
他是林躍青的男朋友,
雖然用了一點點手段。
他三年前就認識林躍青了,
雖然分彆了很久。
他當年追了林躍青兩個月就成功了,
雖然很快就被踹了。
總而言之,雖然他不是林躍青的第一任,他隻要他還能喘氣,他就是林躍青的最後一任。
笑死人了,這個醫生哪裡來的膽子這麼對顧客的伴侶說話。
他也不是很在意林躍青被人勾搭,
他隻是覺得自己的雄性地位被人挑釁了。
這個人哪裡比得上他?
他學醫的是吧,畢業了都三十多了,青春年華都在讀書,哪裡比得上自己。
無語。
尤淩南脫下自己的外套,親昵地披在了林躍青身上。
他從林躍青手裡拿走那枚紐扣,拇指一彈,紐扣在窗外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
林躍青聽見尤淩南在耳邊用剛好可以被第三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
“奇怪,這扣子怎麼莫名其妙不見了?”
“聖羅蘭這衣服什麼質量。”
“不過寶寶,”
“聖羅蘭的衣服本來就是季拋的,這件衣服咱們回去就丟,再買個十件八件換著穿就好了。”
“就像有的男人,比較適合當成一次性用品,接觸過一次就可以不來往了。”
林躍青覺得耳朵很癢。
尤淩南湊得太近了,
把他耳邊壓到了臉頰上,他的臉側又熱又癢。
真是拿他沒辦法,
讓他親一下算了。
說完這段話,尤淩南才直起身子。
他有一米九二,林躍青一米七五。
貼著林躍青的耳朵講話,要彎著腰才行。
尤淩南就像才看見談存朗還站在這裡一樣,用一種很客套的語氣說:
“談醫生怎麼還站在這裡?”
“辛苦啦,我們家躍青已經可以回家了,不勞談醫生關心。”
“談醫生快點回去值夜班吧,聽說你們醫院的夜班和績效有關,千萬不要耽誤到其他工作啊。”
側臉的熱意消失了,林躍青還有點不知所措。
怎麼了?
淩南還沒有親他呀。
林躍青剛剛在走神,隻聽見了尤淩南在和談存朗客套。
好煩呀,
乾嘛跟他說這麼多話。
不親他,
那就他來親吧。
林躍青踮起腳尖,在尤淩南的臉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好累,
淩南也不知道低一下頭。
尤淩南跟沒被親過似的,臉蛋漲得通紅。
但是腳是澆了水泥的,往旁邊躲是不會的。
林躍青看見,談存朗似乎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
看見自己親尤淩南,那是轉身就走。
反正走了就好。
誒,淩南怎麼不會動了。
林躍青去拉尤淩南的胳膊,小聲撒嬌道:
“身體好難受呀淩南,抱著我走吧。”
林躍青不是很在意手腕上的傷口,
他就像是和尤淩南出來散步,現在撒著嬌要回家一樣。
林躍青漠視所有的人或事,包括他自己。
沉湎在自己的小世界裡,隻在乎一個人,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林躍青經常覺得自己很奇怪,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做什麼也沒興趣。
他經常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
可是淩南告訴他,他很健康的,隻是身體有點弱。
那他就是健康的吧。
尤淩南被親吻的那個瞬間,他的世界都被悄無聲息地重置了,
林躍青的身影和三年前重合,他們仿佛沒有分開過,仿佛林躍青沒有對他始亂終棄。
仿佛他們之間隻有甜蜜,那些齷齪、那些嫉恨,都是白日裡的夢魘。
但是林躍青手腕上的繃帶摩擦著他的皮膚,他的愛人、仇人、初戀、前任,剛剛才被搶救回來。
從夢境回到現實,隻需要一個瞬間。
尤淩南覺得自己這不能算是在心疼林躍青,
他隻是……想起了那隻被摔死的貓。
他一把抱起林躍青,和他一起上了助理開來的車。
抱林躍青隻是順手,他這麼點體重對自己來說輕輕鬆鬆,順手就抱起來了。
林躍青就這麼縮在尤淩南的懷裡,他很喜歡這個姿勢。
他可以在男朋友的懷抱中睡到世界末日、人類滅亡。
助理是個年輕男生,虞斯介紹來的。
虞斯是和尤淩南一起打拚過恒星科技的創始人之一,這點麵子他還是會給她的。
助理開車很穩,剛好可以讓林躍青在自己的懷裡睡一覺。
林躍青本來就暈車,出了車禍後就一直在家裡呆著,更容易暈車了。
助理見老板抱著個人,很有眼力地上去幫老板拉開車門。
他剛畢業就被表姐介紹來做助理,還是年輕,沒忍住往尤淩南懷裡瞟了一眼。
青年太過漂亮,靜靜地躺在尤淩南懷裡,像一匹珍珠色的絲綢。
如果能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