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黎城。
他打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在花叢中翻找,院子裡有其他傭人路過,隨口問了一句:
“小王,你在花叢裡找什麼呢?這麼認真。”
王黎城性格好,他直起腰來,笑著回答道:
“沒什麼,今天打理花叢的時候,我對象送我的東西不小心落在這裡了。”
對方關心道:“那你快點找啊,我感覺過會兒要下雨了。”
王黎城重重地點頭。
對麵的人轉身,心裡卻嘀咕道:沒聽說過他有對象啊?什麼時候好上的……
王黎城翻得滿手是泥,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一朵掉下來的苞舌蘭。
花苞臟兮兮的,王黎城卻如獲至寶。
他回到宿舍,認認真真地把花苞洗乾淨,又找了塊石頭壓住,把花放在窗邊晾曬。
王黎城坐在床邊,開始思考今天的事。
他不明白尤老板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且,小先生也很奇怪,明明尤老板隻是戴了頂紅色假發換了身衣服,怎麼就好像認不出他了一樣。
王黎城突然想起從前在短視頻軟件裡刷到過的科普,好像是講一種娘胎裡帶出來的病。
叫什麼來著?
好像……叫臉盲症。
他手指在手機上滑動,瀏覽器的搜索欄上出現了一行字:
“臉盲症是什麼”
王黎城點開名詞解釋頁麵,認認真真地看了很久。
臉盲症一般認為是大腦中負責麵部識彆的所謂“祖母細胞”及其相關組織因基因缺陷或者後天疾病、外傷等原因導致損傷而無法正常工作。其最終結果是患者清楚明了的看見了他人的臉部卻無法辨認識彆……
網上的話很繞口,王黎城總結了一下上麵的意思。
也就是說,那個漂亮的小先生記不住彆人的臉。
天呐,
那尤老板為什麼要扮成彆人來騙他呢?
真是太過分了。
或許……尤老板根本就不是小先生的對象呢?
這一切都是他騙來的,
太無恥了。
如果是他的話,才不會這麼欺騙小先生呢。
睡前,王黎城悄悄地看了一眼窗邊的苞舌蘭。
確認花安然無恙後,才安心地進入夢鄉。
好像那不是一朵普普通通的花,而是誰的化身一樣。
*
窗外陽光正好,林躍青在書房轉悠。
他今天不想看電影,就來書房找找喜歡的書來打發時間。
如果看到了不喜歡的書也沒關係,他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一睜眼,就看到淩南回來了。
這棟四層彆墅是尤淩南最近才買下來的,書架上的書大都是是開發商打包附贈的,尤淩南自己的老書隻占很少一部分。
不過奇怪的是,書架上的書,封麵和內頁處的出版和修訂時間全部被人用貼紙蓋住了。
林躍青記得自己問過男朋友為什麼,
淩南說……
淩南說什麼來著?
不記得了。
不重要。
書架整整占滿了一麵牆,林躍青樂此不疲地把書脊好看的書一本本抽出來,隨便翻個幾下,再一本本放回去。
青年的眼睛裡沒有文字,隻有應接不暇的色塊。
然後,他在書架上看見了一本漫畫書。
封麵是一個一頭銀色長卷發、穿著騎士盔甲的男人。
封麵上的美男子一雙淡紫色的眼睛半眯著,似笑非笑地向前看。
就好像在和麵前的讀者對視一樣。
封麵上是大大的幾個字:
《銀發騎士》單行本第五卷。
作者那一欄,卻同樣被人用貼紙封上。
林躍青幾乎一瞬間就被這本漫畫吸引了,他甚至沒有耐心去找第一卷,直接從手上這本就開始看了。
這本漫畫書半舊不新的,雖然有明顯的被翻閱過的痕跡,但每一頁的邊角平整,看得出主人是悉心愛護的。
……
林躍青看完了這本漫畫,漫畫的最後一頁定格在了銀色長卷發的騎士捅傷友人的那一幕。
淚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打濕了彩頁的漫畫。
剛好落在了友人腰間蔓延出來的大片鮮血上,那片紅色被淚水暈開。
恍惚間,書頁上似乎真的滲出了鮮血。
林躍青瘋了一般地翻動書頁,最終,他在這本漫畫的最後一頁看到了一行字:
主筆/編劇:green
為什麼,看見這個名字心臟會難受呢?
林躍青突然想起那一天,那個醫生在他耳邊的呢喃。
gerui
和這個“green”有關嗎?
林躍青衝向一樓的廁所,在一次從紙巾盒裡取出整包紙巾。
可是,被壓在紙巾下麵的名片不翼而飛。
林躍青跌坐在地上。
*
那張印著“談存朗”的名片被一個男人捏在指尖細細端詳,
男人的表情充滿了探究。
什麼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