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智博腦子裡不禁想起那些關於尤總的桃色緋聞。
他想,他這樣的人,有一天居然有機會染指尤總的人。
真是不可思議。
時鐘一下下走著,午休時間很快就到來了。
張智博又在工位上耐著性子坐了十幾分鐘,才離開公司。
張助理換了外套,戴上口罩,身影消失在一條商業中心邊上的小巷子裡。
那家維修店是他老同學開的,張助理很放心找他辦事。
從外麵看,店內昏暗,但並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直到張智博推開門,看見尤淩南正坐在老板的位置上,笑著看向自己。
張智博下意識想轉身就走,
但他知道,要是這時候逃跑,那就等同於放棄了最後的辯解機會。
尤淩南一言不發,
張智博硬著頭皮走到他麵前。
張智博從牙間硬是擠出一句話:
“尤總,好巧啊。”
“這手機我本來想修好了再拿到您麵前,誰想到您耳力這麼好,一早就……”
尤淩南打斷了他的話:
“小張,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太疲憊了?”
“休息一段時間吧,n+1已經打到你賬上了。”
張智博兩腿發軟,癱坐在地上。
在這個關頭,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可惜自己失去的工作機會,
腦海裡浮現的,依舊是那個美麗青年。
他呢喃道:“還不知道名字呢……”
*
夕陽平等地籠罩海州的每個角落,但半山區的夕陽格外美麗。
林躍青坐在書房的床前看著夕陽,他的臉龐比窗外的夕陽更加奪目。
青年今天翻遍了整個書房裡所有的書,
卻沒有找到那套《銀發騎士》。
林躍青從來沒有對什麼這麼上心過,
包括尤淩南。
這種感覺對於他來說很奇妙,林躍青覺得自己的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
他蒼白的皮膚下,易折的骨頭裡,竟然也隱藏著什麼可以被稱為生命力的東西嗎?
太不可思議了。
林躍青這麼想著。
林躍青突然升起一股衝動,
一股握筆畫畫的衝動。
書房裡沒有開燈,林躍青就借著夕陽的光,在櫃子裡上下翻找畫具。
可是,他什麼畫具也沒找到。
林躍青沒在心上,他想,也許是才剛搬進來,淩南美來得及買吧。
幸好書桌上就有鋼筆,林躍青又找來空白的本子,右手拿筆。
然後,他發現,
自己的右手,根本控製不了手裡的筆。
隻能在紙上留下扭曲的線條。
這對一個繪畫專業的講師來說,右手和廢了沒什麼區彆。
一股恐慌爬上了林躍青心頭。
林躍青反複地翻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對纖細白皙的擺設。
但尚存的直覺提醒了他,
不對。
他把兩隻手湊近端詳。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荒謬之處。
他的右手,光滑細膩,沒有一點點畫手的老繭。
而左手,竟然在握筆受力的關節處,布滿了薄繭。
林躍青把左手的繭在右手掌心滾了一圈,覺察處怪處。
他的繭,似乎被人打薄過。
林躍青的頭突然疼了起來,後腦勺處浸滿了細細密密的疼痛。
青年身體孱弱,經不住這樣的疼痛,神經係統開啟了自我保護模式。
簡單來說,林躍青被疼得神誌不清,幾近昏迷。
在昏迷前,林躍青腦海中浮現的最後一句話是:
為什麼他會現在才發現?
林躍青倒在書桌上,他的麵前是一片巨大的窗戶。
然後,這麵窗戶的一格被人用力敲碎。
來者特地選擇了離林躍青遠的那一格敲碎,為的是碎玻璃不劃傷林躍青。
一個健壯的身影翻身而入,是王黎城。
林躍青手上帶著健康手環,指數低於健康值就會同時向工作人員和尤淩南發送信息。
王黎城捧起林躍青的臉。
林躍青感受到臉上一片溫熱,他想,是淩南吧。
王黎城從包裡掏出止痛藥,掰開林躍青的嘴給他喂下。
林躍青的呼吸平穩了下來。
他半睜開眼睛,此時太陽半墜,天色已暗。
王黎城又背著光,林躍青看不真切他的膚色。
林躍青唇瓣微張,發出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淩南……”
而王黎城,隻是理所當然地抱起他,走進書房內部。
他拿出手機,在工作群裡發布了一條消息:
【園丁王黎城:先生現在情況好了很多,但他有點怕人,你們先不要過來。我能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