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城把林躍青平放到一張柔軟的躺椅上。
林躍青似乎很不安,他右手五指與王黎城緊扣,纖毫畢現的睫毛讓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臉。
王黎城現在整個人氣血上湧,耳根通紅。
黑皮男人掌心處的手細嫩得像豆腐,仿佛稍微鬆開一點,就會從他的手中滑走。
吃了藥後,林躍青臥在躺椅上,一陣一陣地小口喘氣。
王黎城有了一種錯覺,好像麵前不是雇主嬌養的愛侶,而是自己病弱的小妻子。
王黎城想,原來男人也可以是妻子的。
好奇妙的感覺,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林躍青終於緩過勁來,視野也逐漸清晰。
緊抓自己的手似乎有些過於燙了,林躍青有些不舒服。
青年想要把手抽出來。
麵前的男人卻用了些力氣,怎麼也不放手。
林躍青的手被磨得生疼。
林躍青感覺出了不對勁,
抓著自己的手,有些太粗糙了。
尤淩南家境優越,手上最多隻有健身留下來的薄繭,掌心不可能這麼磨人。
林躍青幾乎每一天都切膚地體驗著尤淩南的手掌,他對這雙手的了解程度勝於尤淩南的任何部位。
躺椅邊上的光線好些了,林躍青湊近去看眼前的男人。
王黎城屏住了呼吸,林躍青好像一朵濕潤鮮妍的花。
就像平時照顧花朵那樣,男人忘記了呼吸,企圖把自己變成花的同類。
花一樣的林躍青身子向後縮,輕啟貝齒:
“你好黑。”
“你是誰?”
王黎城笑出八顆牙齒,看起來有點傻氣。
王黎城看著林躍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先生,您忘啦?”
“我是管家黎城。”
林躍青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黎城?”
王黎城笑著回應:“嗯,我在。”
男人心裡甜滋滋的。
林躍青慢慢地在躺椅上轉動著身體,他麵對著牆壁,小聲說道:“離我遠一點。”
王黎城用鞋子在地上敲了兩聲,人卻停在原地不動。
林躍青還是很害怕陌生人,尤其是在和陌生人獨處的時候。
但是,這或許是唯一的,聯係到談醫生的機會。
林躍青這麼想到。
林躍青知道自己很不對勁,
明明,談存朗隻是對他說出過一個和《銀發騎士》作者green相似的音節。
青年知道,就算聯係到了談存朗,也有很大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林躍青就是不願意放過這哪怕百分之一的機會。
林躍青克服著和生人獨處的不適,艱澀地開口:
“黎城,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王黎城說:“您說。”
他察覺這一定不是一件普通的事,甚小先生可能要背著尤老板做。
那太好了。
林躍青說:
“我要你,幫我在半山區的私人醫院聯係一個叫談存朗的醫生。”
“問他那個‘green’是什麼意思。”
“‘green’,是綠色的英語單詞嗎?”這個單詞在王黎城舌尖滾了一下。
王黎城隻讀到初中就出社會了,有點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林躍青點點頭,然後說道:
“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王黎城卻一本正經地說:
“不行的,小先生。”
“尤老板說了,我要留在這裡保證您的安全。”
“直到尤老板回來。”
他顯然在說謊,但林躍青不知道。
林躍青的額頭和鼻梁嗑在牆壁上,他隻能說道:
“好吧,那你離我遠一點。”
“還有,不許叫我‘小先生’。”
王黎城覺得他可愛透了,不自覺地眼角眉梢都帶上笑意:
“好的,先生。”
林躍青就這麼靠在牆壁上,數著時間等尤淩南回來。
書房裡一片寂靜,林躍青身後的王黎城十分沉默。
時間在靜謐中流逝,窗外太陽落山,月亮高懸。
啪嗒一聲,書房內的燈被打開。
林躍青欣喜地回過頭,看見是尤淩南回來了。
而王黎城早已不知所蹤。
青年從躺椅上跳下來,撲進尤淩南懷裡。
林躍青把腦袋深深地埋進尤淩南胸前,他和尤淩南的氣息混雜在一起,沒有了彼此。
“怎麼這麼晚才到?”
林躍青的語氣有點委屈巴巴的。
尤淩南解釋道:
“晚高峰,不過幸好半山區離市中心不遠,但也用了半個小時。”
尤淩南一出公司就收到了家裡發來的短信,當即就推掉了今晚的飯局。
一看見林躍青昏倒的消息,尤淩南下意識地就給虞斯發了取消飯局的信息。
他的大腦完全沒有經過權衡,直接就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直到手機上出現虞斯回複的消息:
【虞斯:好的,那我跟小劉說一聲。】
尤淩南才意識到自己坐上了回家的車,
他這麼安慰自己,他不是在心疼林躍青。
他已經成熟了,好笑,他已經不會把整顆心都係在林躍青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