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隻是本來就不喜歡飯局罷了。
一定是這樣。
尤淩南看著林躍青的發旋,還是沒有忍住,抱住了林躍青的長發。
他想,他隻是想抱林躍青的頭發。
不是想抱林躍青。
林躍青在尤淩南的懷裡顫抖,他纖細的骨骼存在感是如此明顯。
他的體脂比正常男人低太多了。
尤淩南突然一把抱起林躍青。
林躍青想,今天這麼早就要開始……了嗎?
可是他還沒有準備好誒。
青年有點點害羞,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
林躍青感受到自己被放下來,他睜開眼睛。
——看見了一桌子的飯菜。
看著一桌子的菜,林躍青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失望。
尤淩南注意到他的低落了,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
“好啦,你今天暈倒了,要吃點補身體的東西。”
“糖醋排骨明天就給你做。”
林躍青覺得自己被當成小孩子了。
他隻能用埋頭扒飯來掩飾自己的小脾氣。
尤淩南突然伸手,捉走了林躍青沾到臉上的一粒米飯。
他笑著說:“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林躍青徹底不高興了,
誰是小孩子。
青年身子向前傾,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走了尤淩南指尖的飯粒。
像一隻被雨淋濕的貓。
林躍青在尤淩南的指頭上留下一個牙印,
更像貓了。
尤淩南楞了楞,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隻是他一看見碗裡粒粒分明的米飯,就想起指尖濕潤的牙印。
尤淩南決定去下一碗麵條。
不知道是不是被水蒸氣熱的,尤淩南臉頰透出來一層紅。
他看見鍋中水麵上自己泛紅的臉頰,什麼也沒說,用力地用筷子攪動麵條。
水中的倒影被打散,
仿佛這樣,尤淩南就沒有臉紅了。
*
同樣是在半山區內,有的人卻沒時間享用自己的晚飯。
王黎城蹲守在私人醫院外。
這家私人醫院及其注重隱私,隻接待會員患者。
事實上,這也正是它在半山區這個豪宅區的立身之本。
所以,王黎城隻能選擇最笨最費時間的方法來見到談存朗。
王黎城還在慶幸,幸好自己幾乎不請假,才能這麼順利地在李管家那裡批到假。
他反複地在手機上看著談存朗的照片,同時緊盯著走出醫院的每一個人。
突然,一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駛出,王黎城透過車窗看見開車人的人正是談存朗。
他顧不得太多,直接從大樹後麵跑了出來,攔在了那輛車麵前。
談存朗隻能急停,但車頭還是擦過了王黎城的小腿。
如注的鮮血流出,染紅了他的褲腳。
談存朗直接下車,環著雙臂問道:
“你有什麼事嗎?如果是來訛錢的,麻煩直接說個數字。”
王黎城急急忙忙地搖頭:
“不是的不是的,是有人要我來找你。”
“他叫……他是尤老板的人。”
話到了嘴邊,王黎城才想起來,
他不知道林躍青的名字。
談存朗從胸口處拿出一張名片和一張支票。
談醫生身上的手工西裝似乎很好地體現了他與王黎城不同的身份。
王黎城下意識地雙手接過他給的東西,然後連忙問道:
“他讓我來問你,那天的‘green’是什麼意思?”
但是,談存朗給了東西後轉身就走,完全置王黎城的問題為空氣。
談存朗砰地一下關上車門,把王黎城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阿斯頓馬丁後座傳來一個聲音:
“怎麼了?”
談存朗慢條斯理地說道:
“沒什麼的,章總。”
“一個碰瓷的而已。”
後排人發出輕笑,他上半身往前排探去,一張俊逸的臉完全暴露在車窗前。
——是章景山。
章景山緩緩道:
“談總,有糖嗎?我低血糖好像犯了。”
談存朗從胸前的口袋處摸出一顆薄荷糖。
借著談存朗的動作,章景山看清了他上衣的口袋。
裡麵出了薄荷糖外空無一物,
名片和便簽不翼而飛。
章景山眼眸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然後搖下車窗,把那枚薄荷糖扔了出去。
他淡淡地道:“這枚糖的薄荷味真難聞,也許是混進了什麼彆的東西。”
前麵的人一言不發。
章景山似乎並不在意談存朗的沉默,
他拿出手機,點開相冊,津津有味地欣賞了起來。
相冊裡全是林躍青的照片,
什麼角度的都有。
章景山從中挑了一張林躍青的睡著了的照片,把穿著衣服的部分裁掉,發送給了尤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