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尤淩南,
他在貴賓休息室裡等不下去,直接走了出來守在會診室門外。
林躍青很小聲地對尤淩南說道:
“淩南,我們回家好不好。”
尤淩南撫摸著林躍青的頭頂,看著自己懷裡貓兒一樣的人,正準備同意,就見會診室的門被打開,追出來一個人。
尤淩南看見,是上次那個姓談的醫生。
他有些惱火,明明特彆囑咐了院長,不要再讓這個醫生和林躍青接觸。
談存朗倒是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出乎意料的規矩,他把手上的一袋子藥遞給尤淩南,叮囑道:
“病人現在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不太好,上麵的藥都要按醫囑吃。”
“規律作息,注意飲食,適當讓病人鍛煉身體。”
林躍青縮在尤淩南懷裡,不小心和談存朗對視了一眼。
莫名其妙地,林躍青覺得談存朗和剛剛有些不一樣。
談存朗的表情平淡如水,交代完了轉身就走。
會診室的門被重重合上。
談存朗冷笑地看著麵前和自己穿得一模一樣的人:
“章總,今天的cosplay有意思嗎?”
章景山脫下外套,理了理袖口,淡淡地說道:
“小談,你不該想著吃獨食的。”
章景山摩挲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在回味著什麼。
談存朗看著章景山,腦子裡全是剛剛林躍青依偎在尤淩南懷裡的樣子。
談存朗嘲諷道:“章總今晚回去不洗手了吧。”
章景山百無聊賴地轉著無名指的戒指,他看向窗外,背對著談存朗說道:
“其實這家醫院也不是沒有比你更好的合作夥伴。”
談存朗噤聲。
此時外麵響起敲門聲,談存朗說道:“進來吧。”
進來的是個長相平凡的中年人,
是尤淩南一直以來給林躍青約的主治醫師。
談存朗心情不太好,說話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張主任,有什麼事嗎?”
張主任謙卑地回道:“院長,這是最近林患者的就診報告,我先放這裡了。”
談存朗點點頭。
章景山也轉過身,張主任連忙把另一份報告雙手遞給他。
他伸出戴著素戒的那隻手接過,銀色的素圈反射了屋子裡明亮的光線,亮得晃眼。
張主任正準備轉身,卻聽見章景山開口問道:
“主任,你覺得我手上這枚戒指怎麼樣?”
張主任看向章景山的手,怔住了片刻。
這實在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戒指,普通到不應該出現在章景山這樣身家的人手上。
但是,張主任還是字斟句酌地回答了章景山的問題:
“這白金戒指很簡單大氣,配您的身份氣場。”
章景山輕輕一笑:
“這不是白金戒指,這隻是一枚銀戒指。”
章景山笑起來很讓人舒服,飛揚的鳳眼變成柔和的弧度,濃密卷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像一對振翅的蝶翼。
笑著的人說:
“不過你說得對,它確實很配我。”
談存朗突然插話道:“好了張主任,你可以走了。”
章景山依舊麵對著窗戶,漆黑的雙眼看向與他的眼瞳一樣漆黑的夜空。
他取下手上的戒指,輕輕地在上麵吻了一下。
談存朗同張主任一起離開的會診室,關上門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章景山。
眼睛裡的嫉恨不像作假。
張主任假裝沒有看見談院長與章總之間湧動的暗流,
他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是很難想象兩個大人物會一起挖一個人的牆角。
還是為了一個男人。
正走著,張主任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林患者的那一天。
他又想到,如果是那樣美麗的人,似乎也正常。
張主任的回憶突然被打斷,是談存朗在說話:
“主任,這個點監控室應該沒人了吧。”
張主任點點頭,
他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但不敢細想。
談存朗大步向監控室走去,他想起剛剛自己是怎麼躲在會診室的櫃子後麵,怎麼看著章景山用自己的身份對林躍青上下其手的。
監控室的門被打開,談存朗調出一段監控視頻。
他的眼睛鎖定在了畫麵裡那個纖細的身影上。
談存朗用手蓋住章景山的身影,幻想著是自己在和林躍青親昵。
那瑩白細膩的膚肉仿佛近在咫尺,他觸手可及。
談存朗儘情地想象著林躍青被他抱在懷裡,林躍青隻能哭哭啼啼地叫他老公。乖巧地向他認錯,發誓再也不勾引彆的男人。
在幽暗而密閉的監控室內,見不得人的肮臟欲念,在陰影中肆意生長。
說不清是他吞噬了欲/望,還是欲/望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