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淩南不僅聲音冷,表情也凶。
林躍青有點委屈。
青年堅持地問:“淩南,我真的好想好想養那隻貓,為什麼不可以呀?”
尤淩南用沉默回複了他的疑問。
林躍青就這麼被帶回了家,尤淩南關上家門後就不知所蹤了。
這是林躍青第一次被這麼對待。
林躍青有點委屈,他不明白尤淩南為什麼會突然生氣。
明明之前不是沒有養過貓的。
林躍青的心力好像一下子被剛剛的不快抽走了,
他倚在窗邊,眼神沒有聚焦地盯著窗外。
青年心中可憐的那一點安全感,再次被砸碎。
安全感像長在林躍青心臟裡一片剔透的玻璃,充盈的時候與心臟相安無事,
要是被一下子砸碎,就會瞬間化為數不清的碎片,把心臟紮個千瘡百孔。
就在林躍青迷惘時,一隻毛茸茸的團狀物撞在了他麵前的玻璃窗上。
林躍青眼睫眨動,晶瑩的淚珠隨著他的動作掉下來。
他的眼神重新聚焦。
有一雙手,抓著剛剛那隻貓在玻璃窗上蹭。
林躍青抬頭,欣喜地叫了一聲:“淩南!”
窗外的人愣了愣,
男人的臉扭曲了一瞬,但很快掛上和煦的笑容,他開口道:
“先生,我是黎城。”
林躍青這才注意到,窗外人膚色深,確實不是尤淩南。
他眼眸閃動,逃避著王黎城的視線。
林躍青隻是盯著那隻小三花貓,隔著玻璃和它互動。
王黎城很難受,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林躍青在自己麵前叫了尤老板的名字,還是因為林躍青逃避他的視線。
但王黎城知道,他得主動點。
不然小先生是不會理自己的。
於是,王黎城蹲下來,把三花貓舉到自己臉頰邊,用行動抗拒林躍青對自己的回避。
林躍青隻是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黎管家對他來說不算是陌生人了,但也不算是親近的人。
王黎城主動打破沉默道:
“先生,您是不是想養這隻貓?”
“尤老板是不是不同意呀?”
林躍青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在王黎城眼睛裡有多可憐巴巴。
王黎城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他的父親進城打工,拿了工錢第一時間就給母親買衣服。
那時王黎城還小,他還沒有桌子高,大人們聚在一起喝酒,他隻能抱著桌腿在邊上看。
叫不出名字的叔叔一邊和父親碰杯,一邊念叨道:
“老王,你可真是疼媳婦。”
他的父親隻是摸著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哎呀,自己的媳婦自己不疼,難道叫被人來疼?”
王黎城想,是尤老板自己不會疼人的。
可不是他的錯。
小三花貓看見林躍青眨巴眼睛,用粉嫩的肉爪子拍打玻璃窗,似乎是在安慰他。
林躍青忍不住湊過去。
一人一貓隔著玻璃互動,林躍青領口大,動作間春光乍泄。
王黎城隻要一低頭,就能看見林躍青小半片雪白的胸膛。
以及上麵斑斑點點的痕跡。
王黎城想,尤老板真是不稱職。
隻會摘花,不會養花。
小先生掉一滴淚,他的心都要跟著碎了。
哪裡說得出拒絕的話。
林躍青對這隻貓是越看越喜歡,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心臟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補上了一樣。
整顆心好像被人用打氣筒堵上了缺口,裡麵充盈了輕快的氣體。
心臟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直到脫離他羸弱的身體,飄上雲端,靠近太陽,被陽光照得暖烘烘的。
林躍青聽見窗戶外的人對他說道:“小先生,我可以偷偷幫您養這隻貓。”
林躍青不可置信地抬起腦袋,怔怔地看著王黎城,小聲問道:
“真的嗎?”
王黎城覺得自己好像被林躍青的眼神燙到了,
他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喉頭下意識地滾動。
黑皮男人回答道:“真的。”
林躍青青雀躍道:“謝謝你!”
似乎是不擅長應對彆人的道謝,王黎城蹭地一下站起來。
王黎城個子很高,他這麼一站,整個人的影子完全籠罩住林躍青。
林躍青乖巧地蹲在王黎城的影子裡,王黎城忍不住產生了一種錯覺。
不止手裡的這一小隻是自己的貓,房子裡蹲著的這隻也是自己的貓。
王黎城的臉漲得通紅,
他沒有回應林躍青的道謝,就匆匆離開了林躍青的視線。
王黎城一路跑回自己的宿舍,放下小貓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掌心不知不覺間全是汗水。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