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前很快就想通了，他點點頭，問王晶晶：“她人呢？怎麼沒在辦公室？”

王晶晶見他改主意，頓時鬆了口氣，又變回那個乖巧軟甜的助理，她笑著說：“程總您忘啦，老板娘在車間乾活兒呢，焊工請假了沒人乾活。”

程向前說：“快去喊她回來，我這兒有正經事，她瞎忙活啥呢。”

“好勒。”王晶晶甜甜地應了聲，去車間找謝曉茹去了。

聽完程向前的話，謝曉茹沒吭聲，她有些頭暈，因為忙著乾活，她午飯都沒來得及吃，這會兒頂著一身的汗忽熱進入溫度過低的辦公室，她身體好像有些受不了，連忙到椅子上坐下緩一緩。

程向前見她臉色不好，以為她不同意，便有些不高興。

“你知道的，為了跟盛總見麵，我費了很大心力，這次是個好機會，我不想錯過。”

謝曉茹捏了捏眉心，她沒來得及洗手洗臉，整個人臟兮兮的，像是剛從泥地裡打過滾，她心裡頭悶脹難受，低聲說：“水。”

程向前總算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水來了，喝吧。”

喝完一杯水，謝曉茹才稍稍緩過來一點，她問他：“你剛說什麼？”

程向前又將事情複述了一遍，然後看著她說：“這件事隻有你去是最合適的，我也隻信你，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定要抓住。”

“為什麼不去請專業的護工？”謝曉茹問，“廠裡這麼忙，我哪裡走得開。”

程向前有些急躁，“你怎麼聽不明白呢？這是討好盛總的機會，如果隨便請個護工就可以，人家為什麼不自己請非要我幫忙？你仔細想想，這是人家給的機會，懂不懂？”

謝曉茹怎麼不懂，她都懂，可是她不願意，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獲得機會。她希望彆人選擇她是因為她的專業和能力，而非其他。她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很蠢，可是，她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她不想打破自己的原則。

“我認識幾個很好的護工，我來聯係。”謝曉茹說罷，起身去自己的工位，拿起手機打電話。

程向前氣得冒火，“你怎麼這麼固執呢！我看你彆聯係護工了，你直接跟盛總說你不肯幫忙，把人全得罪了最好，是齊總帶我去見的盛總，你把齊總也一起得罪了吧，大家都不要玩了，都餓死算了吧！”

謝曉茹頭暈得厲害，號碼還沒找到，一個電話進來了，是程思年，程向前和前妻的兒子。

“阿姨，我的生活費怎麼還沒打？”

謝曉茹輕輕甩了甩頭，想把眩暈的感覺甩掉，她喘著氣說：“抱歉啊思年，生活費，對，生活費，這兩天一直在車間忙著，忘了，我馬上，馬上”

謝曉茹話沒說完，程向前劈手奪過她的手機，對著電話那頭大聲說：“上周才給你發了一千的紅包，怎麼又要錢？沒錢，馬上要破產了！”

“爸？你怎麼了？”程思年莫名其妙被臭罵一頓，內心很是委屈。

“怎麼了，哼，都問我要錢，我問誰要去！拿錢的時候爸啊爸啊老公啊老公的，怎麼到需要幫忙的時候一個個都不頂用！”

“誰不幫你了。你要用得上我，我馬上買火車票回來。”

程向前看了謝曉茹一眼，哼哼唧唧，“你說呢！”

“你彆，跟孩子瞎嚷嚷，手機，給我。”謝曉茹感覺自己要暈倒了，說話有氣無力，她知道自己要趕緊休息。

程向前把剛才憋的氣衝程思年發了一通，然後把手機扔桌上，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謝曉茹緩了緩，拿起手機，“喂，思年？”

“阿姨，我在。”程思年悶悶不樂，聲音低低的。

“對不起，是我惹你爸爸不開心，你彆怪他，生活費馬上給你轉啊，好好學習，照顧好自己。”

“謝謝阿姨……”程思年頓了頓，說：“阿姨，要不，這次你幫爸爸吧？”

“什麼？”謝曉茹坐下來，趴在辦公桌上喘息。

“爸爸身體不好，不能生氣，阿姨，你就答應爸爸吧，他很辛苦，我擔心。”程思年小心翼翼地開口，好像很怕謝曉茹生氣。

謝曉茹眼眶有些發酸，心裡堵得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阿姨？”

“……好。”

“謝謝阿姨，阿姨，我想和爸爸再說幾句。”程思年雀躍，迫不及待想和他爸爸表功。

父子倆開開心心聊著天，謝曉茹徹底昏了過去。

她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