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漸熄，暗灰身影從其中顯現。

正如小夜所知，深灰道館打頭陣的一般都是這隻熟麵孔——小拳石，棲息在燕山地帶的常見寶可夢，擁有岩石和地麵雙屬性。對於初出茅廬的新手而言，它堅硬的身軀和強壯有力的手臂已經足夠難對付，不知多少小拉達和波波都被撞得頭暈眼花，不得不繳械投降。

小拳石登台的瞬間，偌大的體育館中空氣都為之一滯。指揮者武能神態肅穆，寶可夢同樣目光炯炯，雙方的戰意交彙相融，立竿見影地催生了訓練家對戰獨有的化學反應。此刻已經有年輕的見習者陸陸續續進門，滿懷好奇和期盼的視線落在戰場中央，令冰冷的岩石似乎都變得火熱；遠在看台的人被無形氣魄所感染，一時間肌肉緊繃，心跳聲放大，如同鐘鼓般在耳邊回響不已。

下一刻，挑戰者拋出了精靈球。

金色波波閃亮登場！

小拳石連連後退，手足無措！

武能眉頭猛皺，心跳大亂！

——無他，昨天他們已經遇到太多逆屬性大師，“如何麵對小孩氣勢洶洶喊撞擊還不立刻把他打哭”都成了難題。即使是異色寶可夢的明亮羽毛都沒能阻止武能眼前一黑，開始懷疑自己剛才對小火龍的觀察是看走了眼。

幸好，對麵的新人似乎不是急性子。趁她還在觀察場地沒有喊撞擊，武能搶先一步發出指令。

“落石！”

小拳石揮舞手臂，朝波波拋出石塊——岩石係的攻擊對飛行係而言效果拔群，即使小拳石刻意留手把石頭扔得慢悠悠，被砸一下依然不會好過。

“高速移動。”

隨著挑戰者的聲音落下，波波振翅閃轉，在落石之間輕盈飛行，沒有一絲灰塵能碰觸到它的羽毛。

武能見狀不由得鬆了口氣，總算不用擔心第一招就把對手砸暈該怎麼收場。

小拳石的攻勢逐漸由緩轉急，連綿的石塊宛若雨滴飛湧。波波一時有些目不暇接，而訓練家適時出聲，以第三方視角的觀察為寶可夢提供助力。

“——後退！”

小鳥不假思索縱身後撤，與當空墜落的石塊擦肩而過。

新上任的深灰館主不禁在心中暗暗點頭。大多數新人在指揮戰鬥時隻會一個勁盯著兩隻寶可夢看，幾乎沒有留意環境的習慣。眼前的挑戰者能夠發覺來自上空的落石，說明她有最基本的觀察力……

等等，她在乾什麼！？

武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剛才還謹慎遊走的波波突然發瘋，開始對著小拳石一個勁頂腦門。挑戰者喊出的每一句“撞擊”都仿佛撞在館主心坎上，直把他撞得精神恍惚思維混亂。

架起雙臂作防守狀的小拳石化身固定靶，被波波的尖喙啄得砰砰作響，身上留下一串白印。傷害不多，倒是令岩石寶可夢感到渾身酥酥麻麻，恨不得打幾個滾解癢。

大概是終於察覺到身體的衝撞對岩石係而言效果甚微，挑戰者終於肯改換指令。

小夜：“電光一閃！”

波波：“砰砰砰砰……”

武能：“……

小剛，兒子啊，救救我。

一時間，挑戰者的指揮橫衝直撞、毫無章法，波波也跟著豬突猛進，把自己變成一隻癲狂的啄石鳥。身體沉重的小拳石跟不上飛鳥的速度，被繞得頭暈眼花，隻好無奈地保持防禦姿勢和它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