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苦於頭暈目眩之症多年,年前更是病症加劇,難以處理政事。
為此,聖上特許皇後協助處理政事,稱自己為天皇,皇後為天後,雙聖臨朝,共理朝政。
天後臨朝後,一係列大刀闊斧的改革接踵而至,將刀尖直指士族門閥。
月初,一紙詔令更是引發天下學子熱議,開設“武舉”考試,嚴明科考紀律,允許商賈子弟參與科考。
沈家大郎豈是耽於安逸之人,這金光閃閃的機會擺在麵前,豈有不放手一搏的道理。
博雅一家三口雖然過了不少苦日子,但是這學問卻是從未拋下過。
博雅還聽她阿耶說過,他跑商隊的時候,路途漫漫,他便在心中構思文章來排解寂寞。
博雅不由得嘴角抽搐,這學霸的樂趣...她還真是理解不了。
沈明夷當即懷碟自列於州縣,多年寒窗一朝夢圓,進士及第光華門楣。
“昔日齷齪不足誇,
今朝放蕩天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朝看儘長安花。”
放榜那日,人潮湧動,沈明夷拉著博雅的小手穿過人群,擠到城門前。
博雅看到那四頁被成為“金榜”的黃紙貼在牆上,明明那麼單薄但卻好似閃著金光
她阿耶沈明夷的大名西州交海郡沈晦高高在上,那壓抑多年的情緒好似找到了一個出口肆意噴薄。
她看著阿耶的眼中彷佛亮起了兩簇光,天下文人“學而優則仕”的願望在此刻得以圓滿,怎能不歡欣?
她看著阿耶好似又變成了那個躊躇滿誌的少年郎,經曆歲月的風霜雨打,但始終磨滅不了“治國平天下”的赤子之心。
她甚至懷疑,阿耶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爽文大男主吧?
她看著阿耶神采飛揚打馬街前,與同科進士觥籌交錯把酒言歡,與柳氏柔情蜜意暢想未來。
一家三口在長安客棧等待吏部選試的那幾日,簡直是博雅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光了。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
沈家老夫婦和二郎一家自喜報傳回家後,知曉大郎要做官了,便變賣了沈明夷留給二郎一家的家資,千裡迢迢的從西州來長安尋他們了。
他們前腳剛大包小裹的進了客棧,後腳一個仆人打扮的小郎君就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大呼“不好了,沈郎君出事了!”
眾人聞言一驚,趕緊圍上去詢問。
“沈郎君今日參加吏部選試,誰知考到一半,突然抽搐昏厥,不省人事。
我家郎君與沈郎君共同參與選試,趕緊遣我來尋郎君家人去看看郎君。”小郎君滿臉慌張的說到。
柳氏聞言猶如受當頭一棒,險些跌倒,博雅趕緊上前扶助阿娘。
但是她人太小,身子板太單薄,不僅沒扶住阿娘,還險些被帶倒。
還是那位仆從眼疾手快,扶了二人一把,博雅母女才勉強定住了身。
“這位可是沈娘子?”仆從見柳氏反應,便猜到了她身份,於是詢問。
“正是。我家郎君怎麼樣了?可否勞煩這位小郎君帶我去看看?”柳氏焦急的問道。
“不敢當,沈娘子,喚我阿九就好。我家主人正是派我來接沈郎君家裡人的。馬車就在外麵等著,咱們趕緊出發吧。”
仆從趕緊表明來意,伸手向柳氏示意門外的馬車。
一家子人這才緩過神來,急匆匆向門口擠去,“這是我家阿翁和阿家,還有二郎一家。”
柳氏見仆從不知一家人的身份,想要伸手阻攔眾人,趕緊解釋道,仆從聞言趕緊讓路。
正在柳氏與仆從說這幾句話的功夫,一家人就已經匆忙跑到了馬車前。
進門時走在最後的豔娘離門最近,往外趕時自然也最快。
隻見她腿腳靈便,第一個躍上了馬車,將沈老丈和阿婆拉上了車。
隻是,這馬車太小,勉強能容納3、4個人,等到柳氏和二郎走到車前時,隻見車上已沒了落腳的地方。
平日裡一家人任性也就罷了,這時候還是這般不分輕重,柳氏顯然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阿翁,阿家,豔娘,這馬車太小了,坐不了這麼多人。你們初來乍到,還不熟悉長安,還是讓我和二郎去吧。你們正好在客棧照看一下羅羅兒,等我們消息就好。”
柳氏跟車上的三人解釋道。
“哦,對對對。咱們趕緊下去吧!”
沈老爺聽柳氏一說,趕緊起身,拽著沈阿婆準備下車。
豔娘見柳氏這般說話好似指責她剛才草率上車的行為,麵露不悅,瞪了柳氏一眼便跟著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