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當今聖上苦於頭暈目眩之症……(2 / 2)

雲出岫 喝咖啡的sisley 3819 字 8個月前

博雅站在客棧門口,看著大家亂作一團後,馬車載著柳氏和沈二郎疾馳而去,隻留下一陣煙塵。

沈阿婆因著心緒起伏過大而精神萎靡,回到了房間內躺著小憩,而豔娘則好似無事發生在客棧內閒適地逛遊著,還與幾個住店的娘子搭上了話,聊得好不快活。

博雅心緒不寧、坐立不安,乾脆站到客棧門口,倚著門框定定的盯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等待著阿耶阿娘的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昏暗了,博雅終於看到遠遠的有輛馬車正向著客棧方向駛來。

“阿娘~”不待馬車停下,博雅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馬車旁,探著身子想瞧瞧馬車裡的情況。

這時馬車簾子從裡麵被掀開,隻見柳氏紅著雙眼,一臉頹態的從馬車上下來,一言不發將博雅攬進懷中。

緊接著一個博雅不認識的年輕男子扶著抽泣的沈二郎從車上下來,站到了二人身旁。

見二人這般模樣,博雅感覺腦中哄的一聲,一定是阿耶出事了,還是大事!

“阿娘,阿耶怎麼了?”博雅焦急難耐的問道。

“羅羅兒,你阿耶...你阿耶不好了。”

柳氏壓抑著沉痛,帶著哭腔勉強說出了幾個字,便摟著博雅放聲大哭。

這一對婦孺傷心難耐,沈二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一同歸來的年輕男子歎息的搖了搖頭,張口說道,“不如咱們先進屋說吧!沈太公他們還等著消息呢。”

這陌生的年輕男子做事十分利落,將已沒了主意的幾人安排進屋後,又乾練地將情況和博雅家裡人說了個明白。

這年輕男子乃是範陽盧氏子弟,名鞏,字孟堅,與沈明夷是同科考中的進士,脾氣相投故而來往密切。

博雅阿耶在考場上突然昏闕過去,主持的官員趕緊請醫官來看,他則趕緊遣仆從來通知沈明夷家裡人。

但是醫官和柳氏都還尚未趕到,沈明夷便已沒了氣息。

這消息宛如晴天霹靂,使沈氏一家人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盧孟堅雖出身名門,但為人謙和有禮,又將沈明夷引為知己好友,故處處幫扶,好歹算是料理了沈明夷的後事。

沈明夷雖進士及第,名列第一,但尚未通過吏部選試,未有官身,又非長安人士。

故前來悼念的多是一同應試的文人好友,偶爾有幾位惜才的考官來表達一下哀思,但門庭還是頗為冷落。

柳氏與博雅日日哭泣,茶飯不思,哀慟不能自已,不過兩三日便已憔悴不堪。

隻是她們還尚未從痛失至親至愛的悲痛中走出,更糟心的事就已經來了。

自從沈明夷得中省試會元之後,沈氏老夫婦和沈二郎一家便知沈明夷並非池中之物,早晚能入朝為官,前途無量。

所以他們早早便開始變賣在西州家產,隻等著有朝一日能方便投奔沈明夷。

這不,聽聞明夷進士及第的消息後,沈二郎更是鼓動沈老丈將沈明夷托付給他的資產儘數變賣,舉家奔往長安投奔大郎。

誰承想,他們剛一到長安,沈明夷就出事了!

本以為等著他們的潑天富貴,如今卻變成了客居長安,無依無靠。

沈老丈和阿婆還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無暇多慮。

可是,這沈二郎和豔娘卻已心生不滿,覺得自己拋家舍業投奔沈明夷卻落了這個尷尬的處境,對已故的沈明夷甚至可憐的柳氏和博雅都心生怨懟。

這兩年,沈明夷為著科考無暇顧及生意,便陸陸續續將店鋪田產都交由沈老丈和沈二郎打理。

如今,沈明夷溘逝,隻留下柔弱的柳氏,年幼的博雅和年邁軟弱的沈老夫婦,家產早已儘數落到了沈二郎和潑辣的豔娘手裡。

眼瞧著柳氏和博雅以後隻有被自己拿捏的份,等不到沈明夷下葬,豔娘便在靈前鬨開了。

本來她還心存幾分顧及,但見到沈氏一家子如此懦弱,她不禁有些得意,現在看來這個家以後可就是她說了算了。

是夜,博雅跪在沈明夷靈前,燭火搖曳,靈幡浮動,她怔怔地看著阿耶的靈柩久久不動。

她不禁回想起到這個世界的這幾年,跌跌蕩蕩,兜兜轉轉,恍如一夢。

其實,算上這兩世的歲數,博雅比沈明夷還要大上幾歲呢!

但這副小小的身軀著實沒什麼獨立的能力,就是把前世的自己直接拉來,恐怕在這都沒啥謀生的能耐。

沈明夷雖然年輕,可是卻那麼聰慧、能乾,又那麼豁達、堅韌,在這個世界給她撐起了一片天。

她從心底裡依賴這個男人,已經把他當作了父親一般的存在。

她小時候營養不良,頭發長得稀疏,頭上的幾根毛終於能紮成一個小髻兒的時候,沈明夷便開始每天往家裡帶不知道從哪裡搜羅來的小野花,插在她頭上欣賞一番;

後來沈明夷出去跑商隊回來,一進屋就掏出了一個布袋子捧到她麵前,一打開全是從一路給她搜羅來的香料、飾品和小玩意;

再後來沈明夷參加科考,每日秉燭夜讀,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卻還是每日都要抽空去批校她這個“小學生”的課業。

博雅想著想著,便又濕潤了眼眶。

她再也見不到那個總是笑著喚她“羅羅兒”的阿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