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長樂公主呀?長得可真美”
“你可彆扯了!離這麼遠你能看清楚?”
“誒呦喂,彆擠了,你當自己是錐子呢?使勁往裡鑽!”
路邊的人群裡傳來陣陣喧鬨聲。
博雅到朱雀大街時已過了巳時了,街道兩側早已站滿了看熱鬨的百姓,臨近朱雀門的地方更是擠得滿滿當當,博雅隻得擠站到離朱雀門較遠的街邊。
這還是博雅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有機會得見天顏,她內心的確好奇極了!
那可是皇帝呀!天子呀!
但等她整拾完家務,豔娘早已帶著沈琛和阿四乘著驢車走了,她隻能步行到朱雀大街。
她墊腳眺望著巍峨的城門,上麵站著許多身著銀甲的守衛,陽光照在他們的盔甲上反射出道道光芒。
城門下兩側,停著許多亮華麗高大的牛車,應該是前來觀禮的達官貴人們乘坐的。
城門下正中間整齊的停著一排罩著帷幔的馬車,車輪巨大結實,車身寬敞精致,比博雅之間見過的所有的民間車架都豪華。
“聖人至——”博雅正在感慨,隻聽城門之上傳來極具穿透力的人聲。
博雅不禁感慨,這簡直就是人形喇叭呀!她站這麼遠都能聽到。
“叩見天皇天後。”隻見兩側百姓齊刷刷的跪了下去行稽首禮,博雅見狀也趕緊跟著跪拜問安。
雖然沒有博雅想象的跟電視劇裡一樣山呼萬歲,但是這麼多人如此莊重的行禮問安,也很壯觀了。
博雅一邊跪著一邊用餘光觀察著旁邊的人,見大家起身了,她才跟著起來。
再看城門上,果然正中間多了一個赤黃色的身影和一個朱紅色的身影,離得太遠也看不清麵容,但那周身的氣度確實不似凡人。
看著那巍峨城門和帝後身姿,博雅第一次有一點理解這個時代的人對皇帝的臣服與崇拜。
雖然都不過是肉體凡胎,但他背後那無上皇權,讓他好似散發著迫人的光芒。
一個的身影操著尖細的嗓音大聲宣讀著詔書,應該就是剛才那個人形喇叭,估計是皇帝身邊的內侍。
博雅實在聽不清內容,隻得呆呆看著就那麼站在城樓上的帝後。
巳時的陽光真曬呀!皇帝和皇後怎麼就能一動不動呢?博雅有點佩服。
博雅走了神,那內侍已經讀完了詔書,不知何時城門下出現了一青色華服女子,向著正門之上的帝後行禮。
“看,是長樂公主!”身邊的人群沸騰了,紛紛高喊著公主萬福、公主大義之類的話。
“瞧這背影就知道公主準是個大美人,可惜卻要嫁到那樣的地方去!”
“可不唄!十年前也曾有個去回紇和親的柔嘉公主,不過聽說那位不過是個宗室女,被陛下封為柔嘉公主代替正經公主去和親的。可長樂公主可不一樣,是先皇後所出嫡長公主,身份最貴著呢!”
兩個穿著還算考究的中年男子小聲討論著,引得博雅也疑惑起來。
“那為何陛下不再封一位宗室女呢?突厥已經如此強大,逼得陛下不得不忍痛割愛,由嫡長公主和親以示□□隆恩,緩和邊境局勢?”
博雅思及家鄉西州臨近回紇,好像確曾聽過有一位和親公主,是回紇俯首稱臣時主動求娶,以表親厚之意。
見一個看著乖巧年幼的小娘子如此認真的聽二人講話,還向他們發問,覺得十分受用,想要繼續炫耀一番自己對朝堂之事的灼見。
“非也!小娘子有所不知,突厥人確實驍勇善戰,來去如風,但人口凋敝,物資匱乏,與我大齊還是難以同日而語的。陛下派公主和親不過是不願再起戰火,讓戰士浴血犧牲,百姓流離失所。”
其中一個中年男子頭頭是道的說道。
“那為何要嫁長樂公主呢?”
博雅見男子講了一半,卻搖頭晃腦的賣起官司來,迫不及待追問道。見博雅焦急好奇,男子才得意的抿嘴一笑,繼續講道。
“這長樂公主乃是先皇後所出,與當今太子殿下是一母同胞,但卻並非天後所出。天後為人強勢,手段狠戾,素與太子不睦。如今朝堂上俱說,是天後向陛下諫言,要把長樂公主嫁出去,,連正旦都等不及就要走。”
“那長樂公主是不是也十分聰慧乾練,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呀?”博雅分析道。
“那倒不是,長樂公主性情嫻雅,不喜朝政,從未聽說在政務上對太子殿下有什麼幫助。隻是這長樂公主有一青梅竹馬——崔十七郎,崔禾晚。這崔十七郎出身清河崔氏,驚才絕豔,年紀輕輕便已官拜衛尉少卿,宣威將軍了。若是他尚了公主,那崔氏一家不就都站到了太子一邊?”
男子挑眉,露出了一副“這回懂了吧”的表情。
“可聽聞這崔十七郎是天後外甥呀?他為何要與天後為敵?”
博雅發現男子的話似有不通的地方。
“那小娘子便有所不知了。這崔十七郎的父親英國公與夫人感情不睦,又因圈地之事多次與天後起了爭執。崔十七郎雖是天後外甥,但終究是崔氏兒郎,在父族和母族之間自應當站在父族一邊。”
男子見博雅懷疑,趕緊繼續解釋道。
哦,原來是渣爹對感情不忠,還想拉著兒子一起與老婆一家作對。
博雅見男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心中不屑,不想再表演出讚同的神色。
男子見博雅不語,以為小孩子還是不懂這利害關係,沒法繼續賣弄,隻得悻悻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