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立海大校園祭。
夜色漸漸地籠罩住喧鬨的校園,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在社團之間嬉笑打鬨著,遙遠的天空上時不時綻放著絢爛的煙花。
位於中心湖泊旁的樹林中,小情侶們彼此依靠著,享受著晚風的吹佛。
這一切都和空山夏無關。
空山夏握緊手中的信,怔怔地和站在眼前高了她一個頭的男孩子對視。
他叫幸村精市,剛一入學,便成功擊敗了上一屆的網球部部長,成為了立海大的三巨頭之一。在他的帶領下,立海大網球部蟬聯了兩年的全國大賽冠軍。
正是驕傲肆意的年齡,這個男孩周身已然縈繞著屬於王者的氣場。
這兩年裡,向他告白的女生不知凡幾。
空山夏像是一株安靜的花朵,靜靜地陪伴在幸村精市的身邊,見證他成為立海大網球部部長,見證他一步一步走向頂峰,見證他的追隨者越來越多。
空山夏知道,她遲早有一天會和其他向他告白的女生一樣,忍不住心底對他的喜歡,將這一切訴諸於口。
隻有戀人的關係,才能讓她的占有欲得到滿足。
現在,不過是一切變成了現實。
空山夏的手心發涼,那是從心臟深處傳到四肢百骸的寒意。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方才的問話。
幸村精市還在看著她,鳶紫色的眸中是其他告白的人從未經曆過的溫柔,涓涓細流在他鳶紫色的瞳眸中流淌著,卻和他說的話完全相反。
他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夏夏,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幸村家?”
“……”
空山夏的父親空山井在十幾年前白手起家,依靠著妻子空山美玲和幸村夫人幸村雅、以及手塚夫人手塚香織是手帕交,搭著幸村家和手塚家做了不少生意,資產飛速攀升。
同樣依靠著空山美玲的關係,她和手塚伯母的兒子手塚國光相處過一段時間,後來跟著爸媽來到了神奈川,又認識了幸村精市。
他們都喜歡打網球,在幸村精市的安排下,外加真田弦一郎,他們一起進入了立海大。
幸村精市之於空山夏,不僅僅是幼馴染的關係。
曾經,她遭受過非常嚴重的校園霸淩,那時候,是幸村精市站了出來,堅定地保護了她。
這麼多年來,空山夏被幸村精市保護得很好很好。
後援團們嘀咕著猜他們是不是一對兒,連網球部的人都經常開玩笑,問他們什麼時候確定關係。
……
現在想,她不是應該感到一絲榮幸?
最起碼,幸村精市麵對她的表白,態度不像是對待其他女生那般堅定得不留情麵。
“……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在幸村精市執著地第三次追問下,空山夏乾巴巴地反問。
夜色下,她看不太清幸村精市的神情。
她想,幸村精市應該也不太能看得清她的。
一陣寒風吹過,身前的男孩子動了動,他下意識地脫下外套,體貼地為空山夏披上。
幸村精市說過:既然不喜歡人家,那麼被告白就要乾脆利落地拒絕,絕對不能讓人家還有半點幻想。
那麼現在,他在做什麼呢?
為什麼不像他以前處理這種事情的方式一樣,乾脆利落地放任她不管呢?
外套上還留有他的體溫,空山夏卻還是覺得冷。
幸村精市歎了口氣,煙花綻放下,終於照亮了一瞬小樹林,讓空山夏看清他蹙起的眉心:“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夏夏。”
風簌簌作響,蟲鳴似乎都消失不見。
天地間,隻有那個一直以來無微不至照顧著她的男孩溫和地說:“抱歉,我不能接受現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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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夏決定轉學。
……當然有幸村精市的原因,不過更多的原因是,她的妹妹想上東京的一所小學,她的弟弟也快要上幼兒園了。為了他們兩人能上更好的學校,她的全家準備搬到東京,幾天前問了她要不要跟著一起搬的意見。
因為那時候她想著幸村精市在這邊,所以並不是特彆想搬,可如今唯一的理由沒有了,她需要時間拉開和幸村精市之間的關係,避免尷尬。
這種情形下,空山夏沒有彆的選擇。
她後悔衝動地向幸村精市告白了。
幸村精市對她太好,好到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幸村精市會一直對她那麼好,無底線地縱容她的一切情感索求。
可這個世上沒有誰欠了誰的。
她不知道要怎麼麵對幸村精市,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那個問題。
她甚至不願去深想在幸村精市的心中,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為了家庭、為了利益百般討好他的存在?
抑或連朋友都算不上,隻是於心不忍順手庇護的累贅?
是,最開始時,她的父母的確暗示過她幸村家的身份背景,暗示過她要和幸村精市搞好關係,可是當她真正地和幸村精市接觸後,她就從未真的有過這個想法。
……算了。
人生在世,她改變不了彆人對她的看法。
她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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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7月正是薰衣草綻放的時節,大片大片的薰衣草花海圍繞著立海大,帶來陣陣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