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夏在立海大的最後一學期還有一周結束,校園裡隨處可見緊張複習的學生們討論著課業。
空山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地對著風景發呆。
正值午休,班級裡三三兩兩並沒幾個同學。
“喂,一起去吃飯?”一道明亮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喚醒了空山夏。
她回過頭來,和來人對上視線。
最先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標誌性的海藻頭,緊接著就是一雙閃爍著清澈的愚蠢的黑色大眼睛。若非見過這人打網球狂暴時的狀態,她說不定還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無辜的海藻。
——切原赤也,網球部一年級新生,和她是同班同學。
這個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剛一入學就跑去了網球部挑釁,結果被立海大三巨頭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狠狠地虐打了一通。
這麼長時間下來,這小子是真心地尊重起了三巨頭,並且聽從幸村精市的指示,對她非常照顧。在班級裡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不說,每天中午吃飯時也會叫上她一起。
“不了。”空山夏搖頭,“有點不舒服,我就在教室裡吃,不出去吹風了。”
“啊?沒事吧?”切原赤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湊過來眨巴眨巴大眼睛,“發燒了嗎?需要請假嗎?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如果是其他男生靠她那麼近,空山夏肯定會警覺,可這個海藻頭除了打網球的時候,其他時候真的單純到無可救藥。
空山夏無奈地推開他那張臉,敷衍道:“不用,就是昨天複習得太晚有點累。最近我都要專心複習,可能都不去和你們一起吃飯了。”
“真的?”切原赤也不信,他甩開空山夏的手,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的臉色,確認沒看出什麼異樣後,他才直起身抓了抓臉,“行,我先去找前輩們了,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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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不主動去聯係幸村精市的話,她和幸村精市的交集能少到一麵都碰不上。
除去不再和他們一起吃飯,放學後,空山夏也不再去網球部參加訓練。
她退出了女網部——這學期她的部活時間已經夠了——一直到期末考試,空山夏都沒有再和幸村精市見過一次。
連經常發的短信都不發了。
從小學開始,每次臨近期末,幸村精市這個大魔王都會找到被學業壓榨的空山夏,將她提溜到他家裡或者圖書館裡,逼迫著她複習。
而空山夏隻能一邊哀號著一邊痛不欲生地將一大堆知識塞入腦中。
現在這個情況,空山夏是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回複幸村精市詢問她學業的短信,隻能客氣又僵硬地回“不用了”“謝謝”。
他們的距離一下子被空山夏拉得很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幸村精市向她告白了。
一切就是那麼地陰差陽錯,空山夏本來還想這樣就好,一直到學期結束都不要再見麵了。結果考完試走出教學樓,她迎麵就碰上了幸村精市。
他應該剛結束了網球部的訓練,身後網球部的正選們正在大聲交談著要去哪裡吃飯,每個人身上都還帶著訓練過後的汗水。
在彼此發現對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下了腳步。
空氣中彌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
饒是之前一直在做心理準備,時隔那麼久再度看到幸村精市,空山夏還是控製不住地心口縮了一瞬,酸澀的情緒在心間不受控地流淌開。
不要露出異樣。
空山夏對自己道。
遲早要麵對這樣的相遇,平淡地打個招呼就好。
空山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網球部眾人神色各異的注視下,她平靜地對著他們點了點頭,而後毫不猶豫地和幸村精市擦肩而過。
真田弦一郎似乎有話想說,但是空山夏不想聽。
——那麼長時間不一起吃飯也不再去網球場,傻子都知道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就這樣吧。
這樣是最好的。
然而,在交錯的那一瞬間,出人意料地,幸村精市倏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夏夏。”
空山夏:“……?”
她麵上有片刻的空白,她不太懂幸村精市在做什麼了。
真田弦一郎等人同樣麵露古怪,柳蓮二咳嗽了聲:“幸村,有事我們去網球部說,你先鬆開她。”
“幸村,這裡是外麵。”真田回過神來,同樣低聲對幸村精市道。
他們站在這裡有段時間了,本來網球部眾人就備受矚目,周圍已經有人看了過來。
頂著那麼多人的視線,空山夏隻覺得頭皮發麻。
她轉動了下手腕,沒掙脫開。
幸村精市無視了柳蓮二和真田弦一郎,開口問道:“暑假的時候我們會去集訓,夏夏,一起來嗎?”
因為幸村精市一直擔心沒人照顧她,她會受欺負,所以要出去集訓都會帶上她。
空山夏的心底又升騰起了些微的委屈和不舍。
她沒有去看他,隻是低著頭,不讓他看到她泛紅的眼圈:“……我不去了。”
幸村精市立刻追問:“為什麼?有彆的安排?”
空山夏緊張地蜷縮了一下手指。
她是想一走了之的,等轉完學搬到了東京,再告訴幸村精市她轉學的事情。
可是,這麼多年來,幸村精市對她真的很好……她這樣做,對幸村精市來說難道不是一種“無視”和“不尊重”嗎?
在幸村精市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的神情下,夏夏說:“我要轉學了,過兩天就要搬家。”
這句話說出口,後麵的內容就不太難啟齒了。
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對上幸村精市沉了幾分的麵色,又環視了一圈。
網球部的人麵露震驚,切原赤也更是急得想衝上前來,若非他身邊的仁王雅治一把拉住他,隻怕他是第一個衝過來問“為什麼”的。
空山夏收回視線,衝著幸村精市努力地彎了彎唇:“照顧好自己啊,我會抽時間回來看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