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簡明扼要:“夏夏,你想讓他去嗎?”
……當然是不想的。
一旦越前龍馬去參加美網,那必定如同蛟龍入水,自此以後,小小的青學將不再是越前龍馬所棲息的地方,她也不再能如現在這樣,和越前龍馬關係親密。
她不想他走,不想他自此成為她的回憶。
幸村精市溫和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他不去美網和你們的混雙賽事沒有任何關係,或者說,如果不是你,他未必會參加混雙的比賽。因為猜到了你的心情,所以他作了決定。夏夏,你是他做事情的考量內容之一,他太在意你的心情了。”
“可我不想拖累他。”夏夏語調不受控製地拔高,“我不想拖累任何人!我隻是想每個人都好好的,我不想和任何人疏遠,可是為什麼事情總會這樣……!”
幸村精市神色一緊,他立刻輕輕地拍撫夏夏的後背:“夏夏,冷靜點。”
夏夏順著他的力道吸氣呼氣,反複了幾個回合後,她才平靜了些許。
幸村精市鳶紫色的眼睛裡隻剩下了某種深沉的情緒,他輕聲道:“直接去和越前君說清楚,夏夏,他應該很需要你的態度。”
……
直到夏夏飛奔而去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內,幸村精市才收回了目光。
幸村真部從後視鏡看著自己兒子的表情——向來敏銳的兒子甚至沒發覺到自己和妻子的目光,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夏夏的背影,直至看不到為止。
幸村真部意有所指:“精市,該把握的東西要把握住。”
幸村精市沒有回答。
幸村雅比幸村真部更直接地說,她眉間隱有愁緒,不解地看著從小就沒讓他們多操心的兒子:“既然喜歡夏夏,為什麼要讓她轉學?精市,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夏夏她和那個叫越前的孩子之間……你不怕失去她嗎?”
幸村真部也不再拐彎抹角:“她的父母的確混賬,可是精市,夏夏那孩子是在我們家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心知肚明。你再繼續這樣,她真的會屬於彆人。”
幸村精市的麵容變回了平靜,那是屬於立海大部長的神態。
他想起柳蓮二給他發的視頻——那是夜晚的大街,一個跌跌撞撞的女孩子跟在另一個男孩子身後,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男孩子停下了腳步,回身抱起了她。
女孩子沒有任何的掙紮,甚至主動地攬著對方的脖子說了些什麼。
兩人之間似乎存在著天然的屏障,將一切外人隔絕在外。
夏夏是對肢體接觸有著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的。
可是他看得很清楚,越前龍馬抱起她的時候,她一點顫抖也無。
要麼,是她已經習慣了越前龍馬的接觸;要麼,她對越前龍馬的信任和依賴已經超過了她的自我防禦。
無論是哪一種,越前龍馬都是夏夏需要的那個人。
他不能那麼自私,因為喜歡,所以困住她。
隻是……
幸村精市的眼睛暗沉成了深紫色。
如果越前龍馬那小子敢讓夏夏傷心,身為兄長,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
夏夏趕到青學時,恰好趕上越前龍馬放棄了和桃城武的比賽在天台上發呆。
夏夏又急急地衝向天台,卻正好聽到手塚國光和越前龍馬的談話。
手塚國光再度強調了一次:“越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束縛你的未來。你在美國,同樣是我們青學的精神支柱,隻要想到你,我們就會有前進的動力。”
越前龍馬摁了摁帽子。
隔著玻璃,夏夏也能看出來,越前龍馬的心已經不在青學了。
他是展翅翱翔的鷹,怎麼會被束縛在小小的日本?
“部長。”終於,他堅定地說,“我要去美國。”
手塚國光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解越前龍馬居然會那麼直接地作了決定。
他停頓了一下,才問:“不去問問夏夏的意見?我以為……”
他沒有說完。
越前龍馬抬起頭來,夏夏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表情。
自信的,張揚的,再也不像方才那般沉鬱。
他果然很想去美國。
“問她做什麼?她能有什麼想法?”
手塚國光:“?”
真是稀奇。
夏夏苦中作樂地想。
居然能從手塚國光的臉上看到那麼鮮明的“你是渣男嗎”的神情。
夏夏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的。
看,她沒有成為阻礙越前龍馬追逐夢想的絆腳石,她不再是彆人的累贅,越前龍馬完全沒有因為她的存在而憂心……
她該高興的不是嗎?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