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 —有“不測之深”(1 / 2)

盤臣 曠宇 4460 字 7個月前

“篤篤”——

正準備要走,又聽見馬車外麵篤篤兩聲。

言子邑心想這“秦大司衛”還想說什麼,她覺得他挺有意思,帶著笑把小木圓棍又支起來,支起車窗,見到的卻是一扇閉緊的格子窗戶,並排的是一輛馬車,車輿上簾子遮得嚴實,也挺樸素,隻是樸素中透著威嚴,且車上透來一股淡淡的鬆木清香,像剛剛刨了木頭做出來的一樣。

言子邑想應該是兩輛馬車貼的太近,哪個部件蹭到了。

臉從那支窗探出去,看了看底下的架轅台,又看了看車軸兩頭的圓形金屬套,發現還是有一段距離,自己馬車的上頭,四平方正的,又瞧了瞧邊上那輛馬車的上簷,才發現對麵這個車的車頂和她的不太一樣,車頂上麵是有篷的,這個篷做的還是一個曲麵,加了篷這樣感覺上來說比她的要大出好多,她瞧了瞧篷頂,倒也還有一臂寬的距離,主要是整體比她的車要高,不像是要剮蹭到的樣子。

正在想這個曲麵設計的比較科學,有利於采光納線,且有效避免碰擦的時候——

自己的馬車一沉。

馬車前簾一掀,一個人落座在了她側邊的位上。

靳則聿的視線打在她臉上,臉上毫無表情。

她肝顫——

她感到肝區一顫。

這麼小的密閉空間裡。

怎麼承受得住他的氣場。

言子邑被他的氣場全方位籠罩了。

青蓮呢?

怎麼不出個聲?

這是來自副國級的凝望。

言子邑覺得自己擱在窗戶上的手不自覺的縮了回來。

捏成了拳放在兩腿之間。

她覺得放在兩腿之間是不是不太合適。

於是又放在了馬車的長條凳上。

攥了拳頭放在馬車的長條凳上又覺得像在車間擰螺絲的間隙聽車間主任彙報工作。

於是又攤開。

她曾經在某乎看到一個問題,問的是嶽飛和海瑞兩個人是不是情商有問題,有一個答主寫得激情四射,末了大概寫了這麼一個意思:有些人真要擺上台麵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利索,貽笑大方,什麼時候見了你們領導、X委書記,不結巴、知道手往哪裡放,再來討論古代高層政治人物的人情練達水平!

“秦霈忠說你想見我。”

靳則聿出聲,打破僵局。

言子邑一震,忙搖頭否定。

“是想見邢昭?”

言子邑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她捋一捋思路,想著秦霈忠回話的可能性,這豈不是在靳則聿看來,有一定的兩頭騙的性質,她好歹也在公安係統工作了幾年,雖說是文職,但哪有頂著被人冤枉可能不解釋的,也不能害了秦霈忠,於是定了定神,直麵對視,口氣堅定:

“王爺,是這樣,他秦大人今日見了我,問我來做什麼的,我確實是來看邢將軍的,但是我想到快要和您……”

說到這裡她眼皮子抖動一下,垂下了眼睛,語氣稍減強硬:“覺得不得不顧及您,故而秦司衛問到否想見您,我說了‘是’。秦大人頂了這個媒人的差事,且本是個熱心人,便想替我通傳,我說您日理萬機,不用這麼麻煩,沒成想還是勞動您過來一趟。”

說完添了一句:

“沒有要胡說八道的意思。”

言子邑扛不住這種嚴峻的沉默:

“您聽明白了吧?”

她眨了眨眼睛,怎麼都覺得這問得有些奇怪。

馬上換了一句:“您理解了吧?”

沒想到靳則聿臉上浮出的是微笑。

他側過身,伸手抬了抬他背後的窗戶,又緩緩地合上了窗戶。

轉過臉來對她說:

“邢昭今日歸來寫了封手書給我,說他此次出征,折損頗多,不想勞師動眾,所以便下了禁令,不讓列旁而觀,我自己下的令,我的內眷倒也不宜開例。邢昭折了手底下一員老將,心有愁悒,待諸事安頓下來,再讓他來拜見。”

聽到“他的內眷”心裡咯嘣一聲。

又聽到要“拜見”——

言子邑心想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要一個屢立戰功的將軍來“拜見”她。

忙搖了搖手,“不用,不用。”

又見他講得這麼實在,覺得自己耽擱了他‘忙正事’,於是道:

“王爺,我明白了,多謝王爺,您去忙吧。”

“嗯。”

他點了一下頭,也不再多言,便折身出去。

她感到貼靠在邊上的那輛馬車車軸滾動。

她把簾子掀開,才發現青蓮歪著腦袋,正好好地“目送”那輛高篷馬車。

“小姐,這,這不會就是……”

“是,就是。”

言子邑爽快道。

“你怎麼不吭聲了?他進來嚇我一跳。”

外麵的小廝一個個顯得很茫然,聽到她問話,臉上都浮現一種驀然驚醒的神態。

“小……小姐,那我是不是應該說一句王爺慢走,但我嚇住了,您看手還在哆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