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晚上七點半。
其實也是她一整天終於能夠獨處的時間。
昨天晚上的細細碎碎的記憶,又伴著窗外的夜色趁虛而入。
她不自覺地又掃了一遍這條信息。
看起來稍微有點嚴肅。
雖然他平時也是個有點嚴肅的人,但是總覺得他有事。
她下意識回頭,確認了一下房門已經被她關嚴,便直接點了語音通話回過去。
對麵沒什麼雜音,應該是在家。
“作業寫完了嗎?”
聽起來又不像是什麼急事。
不會是叫她出去吧?
甚至不會是叫她再去他家吧?
她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可是電話裡也來不及多想,她猶豫了一下,便說:“還差一些,不過比我預想得快。你怎麼啦?”
對麵似乎也猶豫了一下,說:“你明晚有時間嗎?可以送我去趟機場嗎?那個......時間可能很晚,不好叫Uber。”
“哦對,你要回國的。”她這才想起來。
這確實是個不可拒絕的正事。
可是梁以恒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淡漠,也不是什麼朋友不多的人啊,至少和劉夢曦那個工科圈子的人都很熟啊。
為什麼偏偏找她幫忙呢?
奇怪。
但是她沒什麼不願意的。
“是的。本來計劃下周和王軒一起去芝加哥,買從芝加哥飛上海的航班。結果他現在不回來了,我隻能直接從阿靈頓飛再轉機了。”話音落下,她聽到梁以恒略顯尷尬又無奈地笑了笑。
“王軒可真不靠譜。”她聽了十分無語,脫口而出吐槽了一句,卻馬上又意識到問題的重點,“那我明天去接你。要幾點出發呢?很晚是多晚?半夜嗎?”
梁以恒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地答應,直愣愣地說了個對。
陳微然又開口:“怎麼是半夜的飛機,是不是紅眼航班?你在哪裡轉機?紅眼航班不安全吧?”
事實上她這些年也沒少在短假期出去旅遊,去阿拉斯加墨西哥,都坐過紅眼航班。
雖然通常都是遷就同行其他人選的時間,她也一直覺得沒什麼。橫豎是在飛機上睡一覺。
隻是前幾天碰巧在社交媒體刷到個推文,說紅眼航班事故率高於正常航班,此刻突然想起來,就莫名有些擔心。
對麵笑了兩聲,她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梁以恒說:“其實,也不算周二早上。飛機都是早上七點多的,相當於五六點就要到機場。那麼如果四點再出發,時間就太尷尬了,我怕你自己開回來會困。所以索性你半夜把我丟過去,回來好直接睡覺......”
“那怎麼行?”她打斷了他,“還是四點出發吧。熬一晚上不睡,坐飛機很容易暈機的。我能起得來。你也要睡一覺。”
對麵又沉默了一瞬。
自己沒說錯話啊,怎麼這一瞬有一節課那麼長。
“好,就聽你的。”梁以恒將好字拖得有些長,又輕聲說道,“那,後天見。回來請你吃飯。”
原來是這樣。
他不想和她斷掉啊。
她其實也不想。
她花了幾秒鐘,迅速斷定了這點。
“好,那你回來再請我吃飯。”她像是怕他隨口一說,又重複了一便和他確認。
“好。”梁以恒又在笑了,“請你吃飯。我還有禮物要帶給你。”
“禮物?”她飛速眨著眼睛問道。
梁以恒又轉移了個相關又不相關的話題:“哦對,你想好寒假要不要回國了嗎?如果不回的話,有什麼想要我從國內帶的,也可以隨時發給我。”
哦,原來是這個禮物嗎?
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小失望。
“好。”她毫不客氣地答應了,“那後天見。”
“那你明晚早點睡。後天見。”
“知道了,你也是。”
“嗯,那後天見。”
她掛掉了電話,不想再說第五句後天見了。
反正後天一定會見。
想到這裡心裡有些開心。
她坐在電腦椅上原地轉了一圈,看見了緊閉的房門。
樓下的人可能在說話,她什麼也聽不見。
她說的話樓下的人們也恰好都聽不見。
這一切都是巧合嗎?林婉在這個時間過來,來了就要給周清和塗那個鬆節油一樣的活絡油,她彆彆扭扭上了樓,剛好梁以恒要打電話,剛好王軒不能送機,剛好最合適去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