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他聊過林婉？”陳微然把煙灰抖落進空紙杯，問。

劉夢曦否認：“不是我主動聊起來的，是那個大兄弟問得我。”

“他問你什麼？”

劉夢曦原本在冷靜地“分析”，想起那天的場景，忽然間有了一些疑惑，撓起了下巴。

“他應該是看到林婉給我點讚什麼的，以為我們很熟，問我怎麼追林婉，讓我給他出主意......”

陳微然放聲大笑，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你和你的大兄弟，真是瘸子問瞎子，怎麼會有人谘詢你怎麼追人啊。”

劉夢曦噘著嘴十分不服，又無從反駁，隻好跳過這個話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後麵和我講了呀，林婉和他聊了很久，他覺得林婉對他有些好感在的，他也感覺不錯，想試試看。”

“那你後麵怎麼給人家出主意呢？”

劉夢曦這下理不直氣也不壯了：“我能出什麼主意，我就叫他直接衝唄。我還鼓勵他來著，我說人家天天找你，你也覺得有好感，那肯定勢在必得了。我還說雖然我和她不熟，我的好姐妹然姐和她熟，她經常去找我然姐喝酒，你們如果在一起了，我們一群人可以一起喝酒......”

整棟公寓回蕩著陳微然的笑聲，沙發扶手都要被她拍碎了。

“除了喝酒你會說點彆的嗎？”

劉夢曦強詞奪理：“你聽我講完好不啦！我再說一遍！我怎麼說不是這件事情的重點！重點在於林婉一直是有在和男生發展的呀，而且她心裡門清，她後麵拒絕了我同學，但是還是像養魚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天。而且據我所知，他們上周在朋友圈還有很多互動，你去芝加哥帶了她，你們住的JW萬豪，她發了在房間的自拍，我同學還說什麼好美之類的，她還在那邊發了幾句有的沒有的......”

說到這，她發現陳微然的沉默中有些錯愕，就沒再多說，而是總結了自己的觀點。

“我沒什麼說她壞話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她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小白兔。你也不必事事都把她想成受害者，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她也能為她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受害者？”陳微然緩緩念叨著這三個字，腦中浮現出月初那件事。

她繼續問劉夢曦：“半個月前Kevin那件事你知道？我記得那天你走的早啊？”

“嗬。”劉夢曦猛吸一口西瓜爆珠，“你和梁老師鬨那麼大陣仗，都要報警了，會有人不知道嗎？學校裡的鬆鼠們都知道了。”

其實不用周清和說，陳微然後來也隱隱覺得Kevin的出現八成是和林婉有關。

“但那件事情上林婉確實是受害者啊。”

劉夢曦又吸了一口西瓜爆珠：“我沒說那件事情上她不是，我也絕對不是什麼受害者有罪論，你上次的做法我也讚同。而且我也沒有挑撥你們關係的意思，罵女生是‘綠茶’那些詞，我也不喜歡。但是確實她不那麼簡單就是了。今天也是趕巧她去了你家，我們說到這裡，如果她要追誰，要釣魚，就算是要約炮，你就讓她自己搞，不要把你自己卷進去。我知道你不怕事的，但是很多事也沒必要。”

陳微然愣了一會兒，最後盯著劉夢曦問：“你是不是看出她喜歡周清和？”

劉夢曦點點頭，整個人搖搖晃晃：“這大概就是每次酒局，清醒到最後的煩惱吧。我雖然在你口中是‘戀愛八嘎’，一次兩次看不出，十次八次總也看出來了。而且然姐。”她的表情嚴肅起來，“我敢肯定，她對周清和比對我同學他們要上心，今晚她的行為，我覺得你也能看出來大概。周清和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眾所周知他腦子是糊的，對你的心思也不純。林婉呢，我怕她在這事情上攪來攪去，最後一年了，不要鬨出什麼狗血的事情，那太下頭了。”

說完她最後抽了一口西瓜爆珠，將煙蒂丟進紙杯。又悶了一口奶茶。

可能是信息量太大了，陳微然細細品味著劉夢曦的邏輯，直到很多年後她都有些不敢相信劉夢曦怎麼能說的頭頭是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

當然很多年後，一些當時在阿靈頓吵得天崩地裂的事情，隔著太平洋，也被丟在那邊了。

22點22。

劉夢曦的手機鬨鐘響了，是提醒她要洗澡睡覺的。

“哦對，你明天要走上早課。”陳微然想起她那魔鬼計劃般的課表，“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們下次再聊。”

劉夢曦點頭同意，同時起身走向廚房，“還有半鍋奶茶，給你裝兩杯。”

她打開櫥櫃，掏出兩隻一次性咖啡杯，裝滿兩杯，蓋好封口。

嘴裡嘀咕著：“這次買的杯子好像有點大了。你大晚上喝這麼多甜的不是很好。”

忽然癲裡癲氣地笑起來：“這樣好了，你送一杯給梁老師，就當他給姐的朋友服務好了，姐賞給他的。”

陳微然哭笑不得，瞥了瞥她，還是都接了過來。

她掛著詭異的笑容，送了陳微然到門口。

白色macan原路返回。

阿靈頓是個四四方方的小城，以州立大學為中心，幾個公寓分布在學校外圍。

劉夢曦的家在學校西側，陳微然則住在學校東側。

這兩年他們曾無數次商討搬到一個小區，這樣的話方便天天見到對方。

但這個計劃每次都因為誰也懶得收拾東西搬家而擱淺了。

久而久之便沒人再提了，橫豎就是十分鐘橫穿學校的車程。

自西向東走過11、13街的七八個路口，就回到她家了。

眼前的13街是必經之路。